
【如云】90年代的生活(组诗) ——悼念伊蕾
◎伏特加
所有的谷物,都秉承着一个民族的信仰
在喧闹的公园里,一个瓶盖卸下最初的疑惑
与陌生的嘴唇,进行了一次亲密接触
我也想崇拜一下这个民族的酒文化
无论是酗酒时诞生的语言
还是一起碰杯时的尴尬
我都在下意识的回避某种视线
她是一个经常把甲语和乙语搞混的人
在陌生的酒吧里,悄悄地清唱、旋律
他知道,她没有这个民族的血统
却从没有人,问过她的姓氏
这让她非常难过,于是她喝着伏特加
写下了《独身女人的卧室》
只有存在主义的手,会穿过陌生的星空
去虚拟一场流星雨的降落
对着镜子勾勒出她的自画像
如今,她身陷在90年代的异国他乡
那遥远的乡愁,无法抵消一瓶伏特加的浓烈
Vodka或许只是浴缸里的泡沫
置换着陌生海域的叹息声
◎存在主义
她一定在习得西里尔字母的词汇
她只是将认识或者不认识的面孔抛在脑后
她一再地省略这样的句子:“他们周围是没有星光的黑夜,
但是黑暗里充满了新鲜的空气”
在RedSquare上跳动的身影
一片从远方走来的雪花,涂抹着眼前陌生的美丽
她也一定在辨别那些在湖畔栖息过的飞禽
与她曾经倾听过的鸟鸣是多么的不同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
像极了一首乐章最后的几个休止符
像极了她和我在书信上讨论的哲学问题
然而,此时灯火辉煌,波光粼粼,风清清
繁华喧嚣的背后,却引燃了她孤独无助的背影
宛如一个缤纷的美梦,包裹了Vodka的热情与奔放
当星空与她对视,其实她也承载了星空一半的泪水
◎西里尔字母
把陌生的词汇统统写在中文之下,请出在窗口张望的阳光
于是,潮湿的心情有了蒸发的动机
舒展一下麻木的四肢,中文覆盖了西里尔字母的疆域
没有一个西里尔字母可以书写出“天”
同样,没有一个西里尔字母可以书写出“津”
海,熟悉的海,和我家乡有关的海,渐渐都变成了河
河,陌生的河,一个将死的纤夫,在我面前倒下之后
那些西里尔字母却突然站了起来
它们有些松散,不规则,宛如一个个残缺的心灵
它们给了我书写的勇气
文化的冲击在某一瞬间变成了文化沟通
膨胀的自信,开始有了阳光的温暖
在异国的天空下
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用西里尔字母书写出自己的诗歌
因为,它们将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