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把心给了海(散文诗)
莫把豪情壮语塞在海水的胸腔里,只把温软的心瓣轻放做一叶扁舟,任时光在酽酽的海水里荡悠,漂泊,随波,流浪,靠岸……
一
一抹湛蓝,辉映着天上的流云;一面巨镜,拦住了万千过客。你却从不试图吞噬掠过你眸子的万物,纵容了所有踉跄的飞行动作,千奇百怪的放歌,你把所谓的经典圭皋装进人的空壳。一只丑陋的小鸭,在浩瀚面前踯躅,吻脚的浪花,挽着她试探地下水,小鸭成了一朵你怀中的奇葩……
迷蒙的雾之帘,蒙住了海的眼睛;红尘里,跋山涉水的人儿,牵住夕阳最后的留影,沉浸在梦的渴求里,燃一只残影泪烛,心儿继续魂牵梦萦。海,从来不给你暗示,也没有耳语,更无月老的轻咳,可咎怪夕阳匆匆沉在桑榆,谁会诅咒雾幔下的海……
心是时空的碎片,海是捡起碎片的拾荒人,由谁派遣?
海从未记住郑成功的大名,更不留无痕的足印,可以遗忘海,海没有忘却你是从她的怀抱走出的产品,始终呢喃着母性哺乳的弦音。
二
海可是无数殷红的心瓣堆叠的水之丘,不与昼夜纠缠,是否因日月有别而骤停?
宇宙的年轮转动,犁透了地球的平原沟壑,卷来的污垢尘灰,深藏在浪的被窝,呼吸急促,海的心无需剖开安一座支架。风神不允你藏污纳垢,举起你的心血,砸向岸边,你才吐出那些浮躁的草木,海吟,莫说我曲高和寡。
你不是巨人,可有着无比恒久宽大的怀抱,光年以计的星辰,偷看着你的心底;天籁无形,诗画万象,借了你的水湿布着色润笔。白驹过隙,还得在你的沧桑沟壑里回首;流光云影,总逃不过你拉扯不尽的胶卷。
苍穹盖被,山巅探头,入海留住倩影,太阳的火焰吐了红舌接吻,玉兔小气地探望,掀起了翻底潮涌……
梵曲清音,琴弦断丝,笙管漏音,还会侧耳倾听,包容红尘抒情的诗,却不倾听一切高傲的箴言,还在顽皮地翻波鼓浪。
三
你并不深奥难懂,岁月的声音与你的波澜呼应,最切近的梦,海给我变真,你不会刁难我的诗行不整,你不会嫌弃我的填词出韵。我播下的种子,即使干瘪的不能冒芽,你也用汪洋来浇灌泽润。你知道,什么样的梦都生于水,人类从你的濡濡水胸走出,再也不能拒绝梦之源头,任人吸吮。
时光留下几多白骨空壳,散落在你的一腔酽蓝里,凄凄!驾舟泛海,撒花献祭;坎坷迷离,面海泄愤。海哦,你不挑剔,不装作依依。红尘有因,海之篮盛果,因果本为心的逻辑,海却担负了承担一切的角色。
流云扑来,以为可以留下一个一模一样的形状,海无情地撕碎,揉进了深蓝;云还来,人失意,羞辱一番,怎一个闲情了得!
潮起潮落,看得如花开花落,皮毛浅浮,学舌绕意。海之潮,宛若在诉说,岁月无变,窾崁恒久,时间静止了,潮汐只如心跳,哪来荣辱如潮,退而不怨,来则淡然,皆心之独念而已,正如花开花落,自然时序罢了。
把心给了海,多少哲学睿智从此就丢了冥思苦想的差事,若心狠一点点,砸了他的饭碗,心不被他人牵,自听海澜声呢喃……
——2018年8月5日于醉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