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拖着那双沉重的腿，想返回森林里，这森林曾经是他的藏身之地，这森林曾经保护了他，现在他想在那里长眠了。
　　 突然，一声很微弱的声音传来：“救救我。”司马顺着声音看去，一个背部中箭的匈奴兵正在蠕动，像个大蛆虫。他不顾一切地走进了森林深处，发现自己还在赤身露体，想到了那个匈奴，就用尽余力爬上斜坡。看到那个人紧挨着道路的边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具有讽刺意味地盯住他。
　　 他飞奔过去，狠狠踹了那个匈奴人几脚。这是那个老兵，他未杀死却俘虏他虐待他的老匈奴，一口汉语不让他喝脏水的老匈奴。
　　 司马拔掉他的箭，又下手扒掉了他全部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他也不在乎匈奴的衣服了。匈奴老兵的白马在旁边逡巡，他骑上马，那马挣扎着不动。那匹马像一个忠臣似的，怀着虔诚的心情看着它的老主人。这是它的欢欣，这是它的控诉，这是它的希望。
　　 于是，司马带上匈奴老兵，向东急驶。一路遭遇的几拔向西急奔的匈奴人，都未拦路，而马背上赤条条的老匈奴，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清晨一种刺耳的声音把司马从睡梦中惊醒。他以为是一声鸟鸣，他睡眼惺忪地注视着朦胧的晨雾。但是，立刻又是一声，这是不祥的梦？不是，非常尖利，非常清晰，这是号声。附近部队的军号声……
　　 突然，他的血液凝固了。当真是汉军？朋友？救命恩人？他真会回到生活中去？一种说不出来的狂热，欢欣地涌上他的咽喉，他跃马奔前，连人带马扑倒在凤霞关下。
　　 司马将军，赵破奴，活捉卖身匈奴的头号汉奸中行说。
　　 当然，那个老匈奴已断气了。这是汉武帝元狩二年，赵破奴升为鹰击将军，从征匈奴右地，斩匈奴速吸王，俘稽且王、右千骑将及王子、王母等3000余人，武帝遂封其为从爆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