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款计划
K县供电公司,某乡供电所,礼拜天上午十一点,晓接到钱所长电话:“来办公室把电费收了。”
听到有人缴费,晓匆忙赶到办公室,所长室内钱所长、染料厂阎厂长及随身人员,正在兴致勃勃地玩纸牌,所长夫人玲在一旁观战(夫人系公司员工)。
晓待他们洗牌的间隙叫了声:“钱所长,”所长示意对方:“把3万元交给她。”
晓不解地问:“3万元不够,他们的电费是3万4千多元。”
钱所长不耐烦地说;“你只管收费哪里那么多废话,把跌落熔断器交给他们,剩下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晓欲言又止愣在那里,玲在一旁乜斜了晓一眼,嘴撇了几撇。晓知道是因为自己盖房所长买房,自己拒绝借钱给他们,几个月来两口子没少给她使绊子。她无奈地叹了一声,指了指放跌落熔断器的柜子:“在那里边。”赶紧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好收据匆匆逃离。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间又到了八月份的收费时间,染料厂两月的电费累计近4万元。通知下发多日,其他企业陆续到所缴费。而染料厂却毫无动静,电话无人接听,阎厂长手机关机犹如人间蒸发。距公司限定时间只有一天,几十里的路程没有车没有人配合停不得电,电费没缴清的企业晓只好协商,唯一的途径便是电话联系,好在大部分企业都还比较配合,唯有两家私企不知有何背景和染料厂一样牛的不行。
晓心急如焚,万般无奈只好拨通钱所长电话:“喂!钱所长,染料厂和另外两家企业无人缴费,这事咋办?”
电话中传出钱所长声色厉苒的语气:“无人缴,要你收费员干啥?难道让我堂堂一个所长和你一起去收费不成?”
晓嗫喏地嘟囔了一句:“没有车咋去!”
钱所长时常公车私用,现今还理直气壮说:“离开车都不活了!”说完挂了电话,晓敢怒而不敢言。晓这个倒霉蛋遇到这样的混蛋上司,也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直到第二天下午下班后,司机才通知晓开车把染料厂的电停了。
染料厂停电,迫使阎厂长现身。
阎厂长找到晓客气又理直气壮的说:“我是来取跌落熔断器的。”
“对不起阎厂长,电是商品,我们停电不是目的,关键是为了收费,贵厂电费上月未清这月未缴,跌落熔断器怎能让你拿走。电费缴了,电自然会送上。”晓直言不讳的说。
阎厂长不甘心的继续纠缠:“你也不要太死心眼了,我再生产一个月把产品卖了,保证电费全清,你看咋样?”
“你把电费缴清,我现在就把跌落熔断器交给你。”
“不行?”
“真的不行。”
“我就不信了,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你不给有人给。”阎厂长恼羞成怒瞪了晓一眼摔门而去。
阎厂长号准钱所长脉搏,一副重药味料下去钱所长心花怒放。
几天后,阎厂长满面春风地和钱所长一同走进了办公室,二人关门签下一份还款计划,至于签计划的原因,众人就不得而知了。电费未清,跌落熔断器再次被钱所长拱手送给了阎厂长。阎厂长的理想变成了现实,至于电费能不能兑现,阎厂长“嘿、嘿”冷笑了两声。
二十天后,钱所长掂着还款计划,拨打阎厂长电话,语音提示“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一遍、两遍、三遍……语音不变。
就在钱所长望着还款计划发愣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几年前的一宗经济案东窗事发,他被巻入其中。纪委找他谈话,公司通知他已被停职调查。
新任所长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率队直接停了染料厂的电。不到中午,阎厂长便带现款到所清欠电费。走出门时掏出那份还款计划,狠狠地撕碎抛向空中,纸屑无声无息地随风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