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暖】你好,夏晨(散文)
一说到夏,可能你便会想到燥热或炙烈的阳光吧?其实,夏季里的清晨与夜晚,才应是你最值得记住的惬意和美好。因夜晚常会有蚊虫的侵袭,美好也便逊色了几分,所以,夏里最美的时光,便毫无疑义的当属于清晨了。可你若是个爱睡懒觉的人,那也就只能与最美的夏晨,年年擦肩而过了。
我是个睡觉很香甜的人,总是于夜里倒头就睡,醒来便晨了。这样的状态很享受。安然地睡下,欣喜地醒来。尤其在夏里,每一个醒来的清晨,都觉无比的美好。
清晨醒来,每天天空都是不一样的美丽。净蓝的天空,轻柔的白云,似绵延不断的群山环绕着千万个湖泊或辽阔的海洋,又似汪洋无尽的海洋抑或无数个湖泊包裹着千万座岛屿与山峦。别以为它就那么单调着,丝丝缕缕的白云一直都在悄然变幻着它们的美丽。有时猛一抬头,哦!天空又是另一番景象:如无垠的海面上漾着点点白帆,带给你希冀的想象;又似袅袅云烟飘悠在湖面上,泛着氤氲的美丽;有时又似无数朵白莲洒满天际,缥缈出一种恍惚的美感来;似龙似虎,似鱼似鹅……这变幻莫测的云啊,变化何其多,只有观之方可知。
放眼远望,时常能望见一段微红的光带环绕与天边,我知道,那是早醒的太阳最先向世界散发出的光芒。微朦的浅红,伴着楼宇轮廓的剪影,偶有成群或单个的鸟儿从眼前飞过,迎着天边的那一抹红,飞向远方……哇!精美往往就在一瞬间,好一幅洋溢着希望的晨曦美景图!
楼前的一小片杨树林因其长得高大茂盛,遮挡了楼下住户的爽风及部分光线,所以夏初时便被物业砍伐干净,原先晨醒便听鸟鸣的美好,没有了。如今清晨醒来,最先盈入耳膜的便是夏虫鸣唱的声音。静听,好似悠扬轻柔的晨曲。是的,比起夜晚的鸣唱声,此时的虫儿们,竟柔和温婉了许多。少了份张扬,多了份轻柔。许是它们喝过清晨的露水,润过了喉的缘故吧。可能由此也还带着一份对晨露的感激之心,所以变得轻柔些了吧?总之,清晨的虫鸣声,少了夜晚的那份高亢之感,但却富有一份清新的绵柔之韵,让清晨多了几分特有的味道。醒来便听虫鸣,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填补了我最初的一份遗憾与伤感。
经过一夜洗礼之后的清晨,总有着凉爽舒适的温度,再加上爽怡的晨风,漫步于大自然中,真是及其美好的享受!晓风拂柳,柳姿柔媚,婀娜之态尽现。合欢花正开着,那纤柔娇羞的粉色,美的迷人!绒绒着的花朵儿,粉嫰着,娇丽着,装满夏的记忆。四处散落种植着的紫薇花树,处处开着。满树或紫或红的花朵儿,开得幽柔华丽,呈现着几分傲娇姿态,好得意!此时也正是它们盛放的时节。木槿花也随处可见,似已开了很久了。粉红的、浅紫的、洁白的,依然竞相开放着,为夏添着色。
狗尾草也正是繁盛的时节,到处葱茏着绿意。只要有风,它热情的头穗便频频颔首,从不吝啬它待客的礼貌。小飞篷的白色花瓣,依稀点缀在繁盛的绿中,眨着美丽的眼,彰显出一种不急不躁及其安静的美。此时,恰有一只美丽的蝴蝶飞来,停在花瓣上,张开着的彩色翅膀,点缀在花花草草间,美着你的眼。旋覆花的金黄色花朵,似浓缩的向日葵花炫丽在绿海中。原不妖艳的她,却于遍地的绿草中,无意间张扬出一份艳丽的媚态来,美得别有一番韵味。牵牛花藤纠纠缠缠在灌木丛上、落叶乔木上,或草丛中。盛开着的紫色花朵,好似个个正在吹奏着的喇叭般,骄傲地直冲着天空,演奏着清晨畅想曲……
这个时节,该开的花都满心欢喜的开着,该绿的草也都满心欢喜的绿着,它们各自纵情在夏日的晨里,咨意地唱着、吟着、附和着……草地上到处生发出拔节滋长的声音,悦耳,动听。
露珠,在每一片草叶上晶莹、舞蹈。那聚集在草尖上的露珠忽然坠地的刹那,让你感觉仿佛能摔出万道金光。伴着草香及泥土的气息,走在安详宁静的夏晨里,一份怡然不禁涌满心间。满眼的绿意,在露珠的装扮下更显盈润,光鲜。一阵阵凉爽舒适的风,浮过面颊,浮过发际,浮过薄软的裙衫,惬意便浮满全身,精神也随之滋润饱满起来,情不自禁便悠悠然地陶醉在夏晨的美好里了。
荷塘水波粼粼,随风泛起一阵阵迤逦的波纹,似不停抖动着的美丽的绸,晃着眼,漾着数不清的纹路,滑向远处。栖息的鸟儿,立于塘面上不规则排列且高低不同的树桩上,静默着,不动声色。风儿拂过,荷塘四周碧绿葱茏、亭亭如盖的荷叶,轻摆着婀娜的身姿,尽现曼妙。我蹲于水边一处浣衣的青石上,欢喜地舀起一捧捧水,泼向前方的片片荷叶,颗颗水珠似饱满莹润的珍珠,由叶上倾洒而落,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洁白的荷花,有落落大方盛开着的;有娇羞态半开着的;更有含苞待开着的,静立于繁盛的叶间,似在等待一场爽风的邂逅,便会争相开来似的。满荷塘沉浸在一片宁静里,清香四溢。
荷塘对面的那片野树林,郁郁葱葱,枝丫纵横。许多白鹭停栖在野树林葱绿的树梢上,尤其的显眼。远处的芦苇丛、菖蒲丛都盎然地绿着。这一片荷塘,自从去年冬季一次大清理过后,一改往年满塘绿荷的景观,变成如今这样水、荷、草相伴的完美景致。之后,便不知从哪儿飞来了如此多的白鹭。它们的到来,为荷塘的美更添几分无限的魅力。或鸣或飞或静然不动的鸟儿们,均在一份惬意里享受着夏晨的美好。荷塘上空,时有飞翔的鸟儿俯冲下来,紧贴水面,蜻蜓点水般嬉戏一下便又飞起。或低空盘旋飞行于塘面,又或猛然飞向高空,于空中偶鸣三两声,然后再随意地飞走。晨练的鸟儿,或平滑,或飞翔,恣意纵情地游戏于天空中或水塘前,好不自由欢畅!仰头,偶有掠过头顶的鸟儿,你能清晰地望见它优美的飞翔身姿。它那并起的双腿,挺直的身躯,犹如健美的跳水运动员,矫健而劲美。有力的翅膀优美地扑闪着,自由地翱翔于空中,装扮着天空的美丽,惊艳着夏晨的美好。
早起晨练的老人们陆续出现。跑步的、练剑的、伸胳膊压腿的,还有三三两两做操跳舞的大妈们……各有各的把式,各有各的忙活,一并丰富着夏日晨景图。
有一位老爷子很特别。每次漫步于羊肠小道上时,走着走着,便隐约听见不远处传来清越悠扬的曲声。拐过一道弯,便见那处铺满杂色相间鹅卵石的圆形空地上,一中等个老头儿,正伴着曲声不紧不慢的练着剑,那气势沉稳儒雅。从旁经过时,总不免会带着欣赏的目光多端详他几眼。一收录机置于打开的折叠小凳上,播放的曲目总是清新典雅,古韵悠长。或洞箫或古筝,或笛或琴,缓缓的曲声回荡在清晨的空气中,似听见流水潺潺于山涧,又似春风拂过草地林间……舒缓清韵的曲调,有如放眼山川的气势,又有如明月朗照静野,散发出清幽明净的情境,曲调里总能让你绘制出一幅幅鲜明美丽的风景画面来。播放的曲子总让人感到舒爽畅心,竟有种“沉醉不知归路”的心境。练完剑后的老爷子,还会随曲再练上一阵太极。老人面相慈祥,温文尔雅。一招一式看是绵柔,又觉力道很足,是个很有味道的小老头儿。一凳一杯一剑一机,便可见其一定是个生活富有规律而又内心丰盈的一位老者。
忽有一日他没来,我还猜测着他是不是病了。第二日,他却又于抑扬的曲声中精神抖擞地出现。习惯了有他晨练的清晨,竟很觉美好。许是他的存在,已成为清晨里不可或缺的一景了吧。
止步、弯腰,或蹲下,看苍蝇伏在草叶上吮吸露珠;看蚱蜢悠悠然趴在狗尾草穗上休息;看早起的蜻蜓或蜜蜂在花草间盘旋或飞舞,亦或停栖在叶瓣上、茎上、花穗上静享晨光;看蚂蚁在青砖路上快速爬行,四处觅食;看蝴蝶盯在花蕊上吸食渗着露水的汁液琼浆,我还忍不住对它吹口哨,它却毫不在意我的存在,依然自顾自地沉醉在它的啜饮中。蜗牛,在草叶上、小路上,慢悠悠地爬行着。想起夜晚散步时,时常会听见脚下噗呲一声响,心总会不由一颤,随即满怀心疼与歉疚,懦懦的不敢再迈步。又总会被经过路人的脚步所提醒,你没踩到总还是会被别人踩到的。每次便想:可怜的小生命,对不起了!我只能置你于不顾,毫不犹豫的迈开步了。
一只纤细窈窕的蜜蜂伏在细长的草叶上,用它灵活的前瓜沾取叶片上的露水不停地抹着脸,兴奋的尾巴扭来就去。我想,它一定在享受着清露洗脸的舒爽吧。听,蟋蟀在弹琴,蛐蛐在吟唱,蝈蝈在谱曲,它们纷纷陶醉在各自的乐章里。蜜蜂嗡嗡嘤嘤,蝴蝶飞来往去,蜻蜓喁喁而翔,一个个小生命,均在恣意的夏晨里,尽享着各自的欢心……
你看,夏晨是不是特别的美丽?
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所观的景物也会不同,但都无妨,只要你在夏的清晨里走上一走,便能深深感受到,它的美好与舒适其实都是一样的。适宜的温度,伴着凉爽的晨风,带上一颗安宁的心境,走进大自然中,你就能收获到一夏的美晨。比如:“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这样境界的美晨,是不是住在海边的人才独有的啊?
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吹着凉爽舒适的晨风,抚摸着身旁那片片草叶,听着仍在啁啾鸣唱却比夜晚轻柔的多的夜虫谱写的晨曲……此时只有一个感觉,哦,原来夏日的最美竟是清晨!它没有白天的炙热,没有夜晚的蚊虫,经过一夜夜风的吹拂,那退了热气的清晨,才是最让人感觉舒适与美好的时光呢!
太阳,缓缓升起,散发出红晕的辉光,整个晨都漾在微曛的日光里,荡着浅浅的笑意,陶醉在一份宁静里,希望在阳光里散开,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