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世界上疼爱我的那个男人去了(散文)
“金闺儿,银闺儿,爸爸的小闺闺儿……”暗夜,听着窗外风声的吟唱,辗转反侧中,耳畔仿佛回想起一声声亲切地呼唤,于是不由地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他曾经多么爱我这个女儿,给我,他的第三个女儿取了这么一个娇贵的名字,如今他离我们而去已经三十多年了,可他留给我的印象却始终那么清晰如水,他的音容笑貌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他的乐观向上的精神一直激励我前进,正因为有过这样的一位父亲,才使女儿踏着命运给予的坎坷,在人生艰难困苦地磨砺中咬牙挺住,同时在遍尝人世冷暖的已过不惑之年的今天,我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男人去了。
我曾经是你的掌上明珠,因为我的体质天生柔弱,从我小时候起,你就对我倍加呵护。记得你经常抱着我去串门儿,经常给我买好吃的东西,还记得有一次在深夜时分你曾经背着我去村里的合作医疗室给我看病,那是一个天上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冬天的夜晚,你生怕我被冻坏,一路上就不停地问我冷不冷,你还不时地回头向我投来关注的眼神;听母亲说,在我还不满一周岁时,曾经得过一场大病,抽风不止,军医出身的大伯(他当时是我们乡卫生院的院长,医术较高)对我的病都失去了希望,而当了多年赤脚儿医生的我的二伯似乎认为我不行了,而你果断地把我送到了当地的驻军医院,也许我命不该绝,我想最主要的是你对我的爱感动了上天,当时脉搏都已经散乱的我,却被一个从北京来的老军医救了命,在医院里我输液七天七夜,据说针头是扎在我小脚背儿的血管里,看着我那可怜的样子,年青的你多次泪流不止,可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生性刚强的男人,为了你生命垂危的幼小的女儿,你留下了多少怜惜的泪水.我这个多病多灾的孩子,真是让您和母亲操碎了心;还记得我到外地求学时,你多次去看我,你对我期望的眼神深深地印在女儿心中;记得我考上师范学校时,学校把我的名字打错了,送我到校时你那着急的样子……
如今,对你的忏悔之情充满了我的心间,因为我曾经是一个很有逆反性格的孩子。中师毕业后,刚满十八岁的我不得不回到家乡任教,由于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我那时一直渴望自己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而绝不是一个小小的老师,我之所以上师范学校完全是父亲的意思,他始终认为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女孩子当一个老师是最好的选择),我就经常和你生气,从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你的身体,有时甚至故意说些让你非常生气的话,其实我当时只是想发泄出我心中的难言的痛苦,生性高傲的我多想做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而绝不是盘旋于人家屋檐下的燕雀。你似乎也理解了我的苦闷,从来不计较我的过失,还是一如既往地爱我,甚至就在你离开人世的前一天晚上,你还在和邻居们谈起了我!夸我是一个优点很多的孩子。
人到中年的今天,走向成熟的我这才明白,是的,我曾经是一个多么不懂事的孩子,你给了我无边的父爱,而我回报你的却是……
每当我想起往事,心中就充满了对于你深深地忏悔之情,回忆起你的一言一行,我这才感到了你博大的父爱,如今失去这种爱却已经三十多年了,女儿的风雨人生想你在九泉之下已经得知,而我终于明白,天下做子女的,如果不受到命运的重创,或许永远都不会成熟,将永远感受不到父爱母慈,体会不到为了我们能够幸福地成长,我们的父母曾经为此花费了多少精力,流过多少辛勤的汗水;最主要的是出于对于我们爱的深情,他们包容了我们做子女的多少由于无知而带给他们的伤害。
悔悟已经太晚,你的英年早逝给我留下了只是深深的遗憾,父亲,我该到哪里诉说我的忏悔之情,我应该到哪里寻找你的慈颜,每当我看到大街上行走的老年男人,我的心中就不由地生出对父亲的怀念,想我的父亲如果活在世间,也不过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如果他现在还活着该有多好,我一定做一个孝顺的女儿,让他享受晚年的欢乐,“子欲孝而亲不在”人生的遗憾为什么这样多,而自从失去了你,女儿就彻底失去了生活中遮风挡雨的大伞,女儿从此尝到了生离死别的巨痛。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是何等羡慕他人还有父亲,羡慕他们正在享受着父亲地疼爱,想到你对我的爱,想到我再也没有机会报答你养育我的深恩,我的痛苦真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在你离开人世后,单纯善良的我受尽了生活地磨砺,常常嘶哑着喉咙,几乎哭干了泪泉,身心都麻木不已,疼痛不已!我这才真切地感到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男人去了,我们的父女之缘实在是太短,太短!世间的人们啊,爱你们的父亲吧,让人世间充满天伦之乐,这是生的欢乐!值得我们倍加珍惜!
我慈祥的父亲啊,失去你的爱已经三十多年了,呜呼哀哉,世界上最疼爱我的那个男人永远地去了,人世间从此多了一个多么哀愁的女儿。
深切地想念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