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天，有绚丽的阳光，窗台上一盆绿萝长势茂盛。
　　 汪静波本来托着下巴看向窗外发呆，听见主任喊她，她抬头，却看见一张灿烂的笑脸。
　　 她不禁在心中盛赞：“真是一个出色的男孩子。”
　　 笑脸的主任高大健美、皮肤微黑、浓眉大眼、一对深深的酒涡嵌在脸上，笑起来像是被阳光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耀眼迷人。
　　 但是，如此出色的外形，却只穿白T恤、浅蓝色牛仔裤，干净清爽，脚边放一个行李箱。
　　 主任对静波说：“汪医生，以后小展医生就跟在你那一组，你带一下他。”
　　 晨会结束，其他人都开始忙忙碌碌起来。
　　 “我叫展飞。”
　　 静波转过头，看见展飞站在她面前，一脸笑容。她点头，说：“我带你熟悉下环境。”
　　 她将手机放进口袋，起身，意外地发现自己只到展飞的肩膀。
　　 展飞盯着她胸牌看一会，笑说：“静波，你叫汪静波。”
　　 静波挑眉，怎么，现在的男孩子都这样没有礼貌吗？她严肃地说：“喊我老师即可。”
　　 新来的小展医生很得科室里一众护士的欢心，听说其他科室有八卦者已将他封为本院的院帅。
　　 科室里的护士说展飞是静波的小徒弟。
　　 科室里的欧阳医生下个星期退休，主任说晚上给他开欢送会。
　　 静波心想，等她退休，安安静静地走就好，才不要这些嘈杂的形式主义。
　　
　　 二
　　 晚上，在市里有名的云客来包下一个房间，一行人很是热闹。
　　 席间的菜被吃的七七八八，大家喝得酒酣脑热。
　　 静波也被灌下几杯白酒，那酒的度数颇高，她觉得脸热热的，脑子开始空白起来。
　　 原来喝醉还有这等好处，静波讪笑，所有记忆一概消除，管得谁是谁非、孰错孰对，只管今朝醉就好。
　　 正迷茫间，她看见有人站起，向她走来。她定眼一看，是展飞。
　　 他穿蓝色衬衫、黑色长裤，眼睛晶亮地看着她。静波觉得有些心慌，她避开他热辣的眼神，暗想自己也算是老江湖，怎会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撩到？
　　 不过，静波又看一眼展飞，还真是英俊得不像话。
　　 “你还好吧？”
　　 静波抬头，看见展飞。
　　 他正关切地看着她，面带微笑，两个酒涡浅浅的。
　　 静波低头，冷淡地说：“没事。”
　　 不知是谁开玩笑：“静波，你看你的小徒弟还真是关心你。”
　　 所有人哄笑。
　　 静波起身，平声说：“我去洗把脸。”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吸烟室。
　　 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上一口，又吐出。看着烟雾在面前缭绕，静波陶醉地想，尼古丁可真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人的神经，让人变得心情愉快。
　　 “你抽烟？”
　　 静波不去看来人，抽完最后一口，将烟蒂丢进烟灰缸，拍拍衣服准备离开。
　　 展飞堵住门口，不让她离去。
　　 静波仰头看他，她自恃不算矮的，在他面前却还得仰头看他。
　　 “你想教训我？”静波问，眼里是不屑一顾。
　　 “我不打算那样做，而且你也不见得会听。”
　　 “既然如此，那就让开！”
　　 展飞依旧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从容不迫地笑着。
　　 不知为何，静波忽然觉得很有压迫感。许是他太高的缘故。
　　 “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上去还那么忧郁？”展飞低头看她的眼睛，眼里是探询意味。
　　 静波讽刺地说：“怎么，你想拯救我于水火之中？”
　　 “是的。”他笑。
　　 静波冷笑：“那等你毛长齐了再来拯救我吧！”
　　 他逼近一步，在她耳边轻轻说：“毛长没长齐，你试试就知道了。”
　　 静波战栗，他呼出来的气喷到她的耳旁，她觉得心里有异样的感觉。
　　 她侧过头，不去看他。
　　 “记着，我是你的老师。”
　　 展飞盯着她看一会，忽地一笑，那笑灿烂得像是六月的太阳。
　　 他说：“我只当你是个女人。”
　　 静波想，此地不宜久留，不然还不知他会说出什么来。
　　 她静默地从他身旁走过，听见他在身后说：“与其用尼古丁麻醉你的心灵，还不如痛快说出来。”
　　 静波嗤笑，谁不知尼古丁的危害，可越是有害的东西，往往越让人沉迷其间，不愿清醒。
　　 回到包间，自斟自饮几杯白酒，已是完全醉倒。
　　 醉眼迷蒙间，听到主任说着最后的结束词。
　　
　　 三
　　 静波晃着身子跟着众人走出饭店，脚步蹒跚。
　　 有人问她：“汪医生，你没事吧？你好像喝的很多。”
　　 静波摆手，想开口，头昏昏沉沉的，身子瘫软，直往一边倒去。
　　 有人从后面扶住她，胸膛宽阔，双手有力。
　　 “我送她回去。”
　　 是展飞。
　　 静波想睁开眼睛说不，酒精的作用涌上来，她只好听人摆布。
　　 她在失去意识的最后几秒，听见展飞在她耳边低声说：“又爱抽烟又酗酒，个性还那么差，还真是不好搞定。”
　　 鬼让你找我了！静波想，然后醉晕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三点钟，陌生的房间。
　　 静波看见身边睡着的裸男，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叹口气，还有扔了一地的衣服，揉揉醉酒后遗症的头。
　　 这种情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真是让人头痛，哪里就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连个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弟弟辈的都要扑倒。
　　 静波蹑手蹑脚从那精壮性感的裸男身边爬起来，捡起自己的衣服。
　　 双腿酸软无力，她坐到地上将内衣穿好。
　　 “你醒了。”
　　 静波回头，看见展飞亮晶晶的双眼，还有宽厚的肩膀。
　　 她默默扣好内衣，将裙子套到身上。
　　 窗外有月光照进来，展飞借着月光，看到她黑色的长发散落在白皙如玉的肩头和白色的胸衣，他觉得真是无比的性感。回想起刚刚的销魂滋味，他摸了下下巴，觉得今夜真是旖旎美好。
　　 静波伸手将头发理好，冷声说：“今夜的事，你可以当做没发生，我明天会去找主任说换科室的事情。”
　　 展飞自床上起来，随意地将长裤套上。他闲闲地说：“怎么，吃干抹净就想赖账？刚刚你可是对我热情的不得了。”
　　 “你认为我是会为那种为一夜情负责的人？”
　　 展飞笑，看着静波不语。
　　 静波咳一声，静波咳一声，不去看他热辣辣的眼睛，她说：“我大你很多。”
　　 展飞耸肩：“不过五六岁而已。”
　　 “你喜欢姐弟恋？”
　　 “是喜欢你。”
　　 “喜欢我？”静波冷笑，“你和我才认识多久？”
　　 “一见钟情。感情这种东西，不在乎时间长短，只要有感觉，哪怕是认识几分钟，也可以天涯海角。”
　　 “那是你的想法，今夜的事，我想你也不想和我纠缠不清吧！”
　　 “是吗？你怎知我的想法？”他暧昧的笑。
　　 不知怎地，静波觉得此人很危险，她不欲与他多说，转身离开。
　　
　　 四
　　 回到家中，冲了个热水澡，咕噜咕噜灌下一大杯白开水。
　　 躺到床上，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着照片上眉眼英朗、一脸正气的男子，静波痴痴地自语：“明旭，今夜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早上上班，到处寻不到主任，有人告诉静波，主任去s市开会，展飞和李国栋医生开车同往，要到后天才能回来，换科室的事只能暂时搁浅。
　　 静波头痛，该怎么和那家伙处下去呢？
　　 经过昨夜的赤裸相对，她不知该以何面目来面对他。而且，这段时日来，那家伙的表现太过明显，科室里已有暧昧传言。
　　 上午有三台手术，静波做完手术，加上昨夜睡眠不足的缘故，在下楼梯的时候，一脚踩空，自楼梯上摔下来，扭伤了左脚脚踝。
　　 给骨科医生看过，所幸并未伤到筋骨，只需回家冷敷休息即可。
　　 有好心同事将她送回家中，左脚一阵一阵地胀痛，她一瘸一拐地到厨房，倒一杯葡萄酒喝下，顿时感觉脚痛略有好转。
　　 筋疲力尽，只想呼呼大睡，躺倒在宽大舒适的沙发上，立马昏睡过去。
　　
　　 五
　　 漫天的萤火虫，人在其中，好似跌落入一个晶莹虚幻的世界。有人走来，静波去望是谁，待看清楚时，她大喜。
　　 “明旭，是你？”
　　 “是我。”来人眉眼英朗，笑颜如花。
　　 静波冲入明旭的怀中。啊，多么熟悉又令人怀念的感觉，许久未感受到，现在她只想哭，明旭又回来了。
　　 “明旭，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和别人……”她说不出口，羞怯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
　　 “我都知道，静波，只要你喜欢，尽管去做，我从未怪过你。”
　　 静波抬头，看见明旭温柔的脸。突然，她觉得不对劲，伸手去触碰他的胸膛，咦？
　　 “明旭，你怎么没有心跳？你的心跳呢？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