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半世浮生心若兰(散文)
“秋悬若枯荣,春意早发生。冬临千山雪,夏始蝉闲鸣。”
叶子落了,来年还会长出。无用谁裁剪,春焕柳成荫。可岁月如春江水,一去便无复返了。那年、那月所有的美好,已风化尘蚀,剩下那么点零零碎碎的,被刻在了几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
飞雁南迁,夕阳低垂,海面上波光嶙峋、帆船斑点,虽比不了江南浩渺烟雨幻如仙境,却同样摄人心魂。
秋风掠过岁月枝头,波澜不惊。那个曾经的少年已满面风尘,沦为人夫、人父。望着小家伙小小可爱的模样,唏嘘感慨,难掩往事随风,盈盈索索牵绊在心头……
母亲总喜欢对着小家伙念叨:“你爸爸和你一般大的时候,已经会烧柴火给在田里干活的爷爷、奶奶煮饭,你看看你还光着小屁屁,还让奶奶喂饭。”儿子是这样回答的:“奶奶,我还小,我就要奶奶喂我吃!”我就开玩笑地说:“那妗子要不要呢?”“不,我就(舅)要!”说到这儿,小家伙嘟起的小嘴儿都能栓上一个油瓶子。
小时候家里很穷,父母全靠种地维持生计。老家地处偏远,土地贫瘠,村子里九十年代初才通上电,依稀记得自己在柴油灯下写作业吃饭的情景。幼儿园是什么东东?没上过,只读了半年学前班的自己直接开挂了小学模式。那时学校院子里三间瓦房,加几眼砖窑洞。窑洞是老师办公室兼宿舍,床头前支张一木桌,连椅子都省了。学前班、一、二年级一个教室,三、五年级一个教室,四、六年级一个教室,。
夏天,一双布鞋年久失修,鞋后跟都磨出了破洞,鞋帮因脚长鞋短,早已被大脚趾和二脚趾一对兄弟攻出了两破洞。前后通透,上下透气,偶尔被枣刺扎一下那根不是事儿,抬脚拔掉,往伤口上抹点唾沫便了之。女生下课后,踢踢沙包,跳跳绳儿,男生不是饰哪吒,就是扮展昭、雷震子,满院子疯跑,对着院子里的土台台上窜下跳,修炼所谓的“轻功”。放学后满村两台14英寸黑白电视机,来回串着看,就连广告也是那样有趣。电视一开,小孩子嘴里和电视里的广告能够同步译词儿,大人就议论着:“你看看,谁家乃娃子,好脑子呀!”即使夜已深沉,也不舍得散开,快出了人家的院子,也要回头瞅一眼电视。停电更是三天两头的事儿,光着屁股趴在光席炕上,顶着一盏柴油灯写练习,小眼圈和鼻孔往往被熏得通黑通黑的,脸上一绺绺的烟灰,像个小花猫似的,滑稽极了。
秋天,满山的柿子红彤彤一片,夹杂在如枫叶一般绯红的叶子中间,层层叠叠的,像挂满了的一个个小红灯笼。地畔上迎风奔跑的少年,手握着缠了薄塑料纸的木棍当旗子,成群结队玩着打鬼子的游戏,右手岔开“八”字形儿,做手枪状,眯着眼瞄准,嘴里还自带配音儿:“piu、piu、piu。”玩累了,就跳过墹畔跑上地头,刨几枚红薯,掰几棒玉米。被庄稼人逮到喊撵时,就将战利品抱在怀里一路奔跑,年少身轻,一个个从高高的墹畔或高耸的土墙上像电影里的侠客纵身飞下,新耕作的松软黄土地跳下来也不会摔疼的,落地后往前一个翻滚儿,不大会儿一溜烟跑得没了踪影,留下几句叫骂声,随风渐远了。
冬天的阳光懒洋洋洒向在那片土地,枯黄了的柴草已将山坡染成了灰色。在蓝的像被浆洗过的天空下远远望去,那简直就是一幅天然生成的水墨嵌在了天边。
说起冬天烤馒头,那滋味儿别提多诱人了。从家里揣上半块馒头,一群小伙伴找个地畔角旮旯生一堆柴火,围成了一圈,跳动的火苗漾在他们的脸上,红彤彤的像熟透了的苹果。一个个瞪大眼珠子盯着自己那半块馒头,生怕它长翅膀飞了。馒头皮慢慢地变黄了,一张张流着口水的小脸儿,就如火焰一样美丽……
那个腊月的早晨,为了吃上烤馒头,一不小心,我们把叫军的男孩他家门前那摞柴火给点着了,那可是他爷爷整整砍了一个冬天的好柴火。干柴被烧得噼里啪啦炸响,升腾出了冲天的火光,火星飞溅在他的棉衣上,棉袄不住地冒烟儿,最机灵的一位告诉我们赶快掏出小水枪,一起向军的棉袄冒烟处扫射。事后我们都不敢回家,缩着脑袋爬在尧背顶上往下看,大人们正忙着灭火,挑着担子和水桶不住地往柴摞上浇水、撒土。天抹黑溜回家也终未躲过那顿布鞋底子蘸凉水……
那个初春的早晨,我的同桌去了一个那会儿认为很遥远的地方去读书。送她走后,我在回来的路上手里握着她小小的一寸黑白照片,放声大唱:“手中握着你的照片,我真的感到你很遥远……”那青涩的味道,或许就是青春新发的嫩芽儿……
青春到底该是什么样子?或许青春就是青春该有的样子,不喜亦不忧。回头想想来时的路,青春还是那个青春,岁月还是那个岁月,只是自己变了模样。
清晨跑完步回来,妻、儿还甜甜的睡梦中。那一刻,那份静谧的满足,仿佛就是青春开出的花儿……
注:该文于2018年9月25日发表于文章阅读网和查字典散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