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中秋(组诗·家园)
一、背对着月亮
你背对着月亮,取出冷冻的玉米籽
一粒一粒数
一遍一遍数
透骨的凉,没有具体数目
而落在心上的风尘
碎片,投影在月光下
喂养被无知捆绑的鱼。一些村庄和田地
累积在鱼腹中,堆码成山一样的高度
断墙。朽木
绵羊。白马
你绾起发髻,坐在失眠中想
想他。想霜和雪
想逆游的曲折,递给天空多余的悲悯
而阴暗里,你狡辩或者沉默,都停留在原地
听取流水截断的过程;听取句号后面
他随风浮动的衣着和相貌
二、中秋节来临之前
风,坐在桌子上
像佛。你放下手中清洗的餐具
燃香。跪拜
年年如此。年年
你都怀着雨点的柔情,虔诚
把房间扫了又扫
而衣服破损之前,找不到针线
那些初见时的所有欢愉,在深秋湮灭
没有镜子
没有圆形石头,可以撑起视线
高。或者远
又怎能被习惯喂养的物种识别
于是,落日提前到达
月亮,早已藏在塞满风尘的衣柜中
你用它,照亮亲人消失的路途
以及,种在心坎上的鸡鸣狗吠
三、中秋,画一个月亮
我听不到麻雀的叫声
我看不到蔚蓝的天空
我放低身段,摸不到石头的坚硬
你越走越远。越远越近
而桌上的茶杯是空的。像你的想法
不适合浸泡茉莉和咖啡
不适合雨,伪装另一场雨
太多的凌晨,没有钟声、梦呓
蝴蝶都是虚构的
正如中秋。我画一个月亮
是因为房间太大。有山,有水,有亭台楼阁
是因为月光太浅。锅碗瓢盆都在暗处
是因为头发太长
通往布达拉宫的路太远
四、中秋
手提清风,明月
手提虚名,念想
半个墙壁,画不出一条完整的路线
沾酒的名姓,分散在各处
今夜,不需要灯笼。不需要火把
万世人间,都在眼睛里
看得见,或看不见
不过是存在于骨骼内的隐疾
高,高不高树梢
矮,矮不过飘落的叶子
只是,纸片上没有台风,海啸
没有脚印和问候
几朵未经允许的月季,花瓣向里聚拢
也向外疏离
(文/网名:紫陌曦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