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秋天，我在秋的梦歌中行走
　　 原本打算，在金秋十月，献给她
　　 她是谁，几个昼夜，梦歌成了一篇小说
　　 她有很多名字，我不知道该怎么排列
　　 我知道今天解放了，我恨解放，不然我有二房三房
　　
　　 在我的灵魂深处，她死了，真的死了
　　 一个被枪杀了，她吸毒，走向了犯罪的深渊
　　 谁杀了她，是毒品。毒品从哪里来的？金三角吗
　　 前天，她轻柔的手指还在弹奏黑白世界，昨天
　　 她还在宋美龄舞厅跳天鹅舞，今天就死了，我没有娶她
　　
　　 我怕，我怕犯重婚罪。她死了，我罪孽深重
　　 另一个，她像天使，不是像，而是，就是一个天使
　　 因为爱而诅咒，她喜欢暗夜的情调，不能容忍
　　 我身边的两个女人，一个妻子，一个女儿
　　 天使都是魔鬼的化身，她跟着唐朝的三藏东渡日本
　　
　　 还有一个，她是我的未来，梦中的那个秋香
　　 因为爱而呼唤，她站在西北的秦岭，一遍一遍地呼唤
　　 秦岭的天空是那么温软，晨光是那么的泫染
　　 她愿意用所有的积蓄和我的妻子换一张机票
　　 她说，我的生命属于艺术，在中国她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我们走吧，她一遍一遍地呼唤，身后是女儿的哭声
　　 我看着她登上了中国的民航，消失在蓝天之上，她去了美国
　　 而我，被中国的传统和教育留了下来，还有一颗爱国的心
　　 她们都走了，为什么她们都走了，她们都加入了美日联盟
　　 每个她都和我纠缠了十个春秋，是为了围堵或报复一个小小的我吗
　　
　　 老舍先生也走了，他走了之后我就出世了
　　 海子也去了远方，他走的时候，我在监狱，我还不认识他
　　 但我认识老舍先生，我不是罪犯，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
　　 还用二十几张烟盒纸写了一篇小说，鲁迅先生我想和你如是说
　　 还被站长收走了，最后他自己都疯了，真是天大的讽刺
　　
　　 他的口头禅，是龙你盘着，是虎你卧着，在这儿我就是阎王
　　 接着就是亚运会在中国举办，我又进去了，再接着就是
　　 戈尔巴乔夫访问中国，我又进去了，他们说我是黑道大哥
　　 前后两年，我在里面修完了百分之八十的中文课本
　　 出来的时候，我还受了重伤，还做了几个小时的手术
　　
　　 我醒的时候，整个手臂都打着石膏，浑身都是血，还在输血输液
　　 我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鸟人，他是我的至尊红颜，千里马常有
　　 但伯乐不常有——他就是伯乐，他是第一个说我是天才的人
　　 他竟然对我说，你还有两门功课没有过，还有五天就要考试
　　 要不要挑战一下自己，如果你过了，你真的就是一个天才
　　
　　 你永远是我的大哥，他比我大，我喜欢挑战自己，我答应了
　　 他去学校帮我领的书，一大摞子丢在床上，中国古代文学和外国文学
　　 古代一二三四，外国上下，再加作品选十几本，我头都要炸了
　　 他为了安抚我，竟然叫来了日本人，当年她还没有走
　　 他说，她的脸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张脸，她流着泪
　　
　　 为我清洗了身上和手上的血迹，还为我剪了指甲，我说
　　 你走吧，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她哭着跑了，他开始骂我
　　 我说你永远不懂我的世界，帮我找一本文学概论过来吧
　　 他说，你考的是这两门功课，看文学概论有吊用，我说
　　 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你等着叫我大哥就行了
　　
　　 我看了一天一夜的文学概论，又看了二天二夜的课本
　　 最后又看了一遍，把重要内容速记在信纸上，密密麻麻
　　 像小蚂蚁一样记了十几张，然后睡了一天一夜，考试的清晨
　　 我把小蚂蚁从头到尾看了几遍，在路上还在看，看一张扔一张
　　 他把我送进考场，结果我神奇的毕业了，他说我是神而不是人
　　
　　 他不信守承诺，他没有叫大哥，却叫我老哥子，从此，我叫他鸟人
　　 他说他想考研，我把他送进考场，半小时就出来了，他说我不能和你比
　　 你要好好写书，它日扬名立万，我只为你写一本传记，也将永载史册
　　 他也走了，有人问他去了哪里，我说他去找三哥了，他们竟然不知道
　　 三哥是谁，我流着泪说印度，前天还给我发了几张图片，全是黑妞黑鬼
　　
　　 我说鸟人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人老了总要落叶归根，她们和他都走了
　　 美日联盟加印度，他们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我吗，仇恨或是报复
　　 他们都走了，我也就疯了，还在精神病院呆了半个多月，不是疯
　　 而是为了研究这个无解的世界，我没有什么朋友，孤立无援
　　 我还认识一位朋友，我叫他鬼斗，在我眼里他也是一个伟大的诗人
　　
　　 后来我认识了海子，我才知道什么是诗人，他却走了
　　 那一年又认识了鬼斗，生命就是奇迹，他的诗都是我打印成册的
　　 他是诗者，我是说者，我以为作品在四八六里面很安全
　　 电脑不断的更新换代，我想看看它们，让人把硬盘取出来
　　 我不懂电脑，人家把它格式化了，我真的疯了，里面有我写的两本小说
　　
　　 还有鬼斗的作品，他也走了，正因为他也走了，我想看看他的诗
　　 在我的记忆里，他的才华和海子不相上下，他在人民日报和河南日报
　　 也发表过几首小诗，他叫我疯子，我叫他神经病，他说诗人的贫穷
　　 就是罪恶，死，是一门艺术，我要使其分外的精彩，他拿着我打印的诗稿走了
　　 我以为他是疯言疯语，他真的走了，连同他的作品一起带走了
　　
　　 我疯了，开始翻看我的藏书，近千本，我不知道他读过多少
　　 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墨迹，三言两语，还是我们醉后他的涂鸦
　　 先生走了，他代表着一个时代，海子走了，他也代表着另一个时代
　　 鬼斗走了，他却没有给这个时代留下只言片语，而我还活着
　　 爱无处不在，父亲的，妻子的，女儿的，还有学生的爱
　　
　　 他们都走了，我时而颠疯，时而清醒，时而站在讲台上
　　 时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到处流浪，无论我在哪，不是教书就是码字
　　 我不是老师却在教书，我没有一张像样的文凭，我不是作家却出版过书
　　 我拒绝所有的名誉，拒绝填写那些可耻的表格，我不屑和人说话
　　 只和学生说话，只和文字说话，只和女儿说话，你爹的书是写给未来的人看的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我不想再沉默了，因为我也要走了
　　 二十年前鸟人走了，我还在报社干了几年的编辑，我以为近水楼台
　　 我开始写黑白中线，我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没了，因为鸟人就是我的脑袋
　　 我没有读过几本书，都是他读，读了之后给我讲，我没有时间读书
　　 他走了，我不能容忍，我想为他写本书，让伟大的友谊逼着他回来
　　
　　 我又开始写另一部小说，小年的夜强奸了我，写了几十万字
　　 我的神经开始错乱，只有他才能让我安静，他却走了，我写了一篇狼和羊
　　 拿给总编看，他竟然说，你太敢想了，现在是和谐社会，你这是反人类
　　 反社会，甚至反党……我沉默了，这只是一篇小小说而已，我开始投身网络
　　 结果是一样的，我开始和他们论战，一波又一波，我点名PK编辑
　　
　　 现在还可以在百度收索到我的名字，真是奇迹，我有十年没有上过网了
　　 我写狂人日记之后就疯了，又一个十年，他们都走了，我也要走了
　　 我没有时间了，我不能像鬼斗那样，一个字也不说，就去了远方
　　 人类没有什么秘密，不是贫穷就是战火，艺术就是认识这个世界
　　 像婴儿那样地哭诉，我饿了就要吃饭，你弄疼我了我就要尖叫
　　
　　 这一年的七月我又醒了，他们都走了，七月是我的生日，我又从新注册
　　 可悲的是，我有十几年没出过门了，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而他们都走了，我只是听听每天的新闻我就知道了，他们都是叛国者
　　 他们去的地方都是美国，日本，印度，还有天堂，这是为什么，我醒了
　　 我要说话，哪怕是牢狱之灾，哪怕是伤痕累累，昨天我写了，海子的远方
　　
　　 海子的远方，远方的海子
　　 我扫了一眼远方，我醒了
　　 远方瞅了我一眼，他睡了
　　 回忆就是远方，我还活着
　　 失忆也是远方，他睡着了
　　
　　 我听到远方的回音，那是大海的声音，
　　 我听到远方的呼唤，那是海子的声音
　　 我不想离开这个尘世，尽管它非常美好
　　 我别无选择，请不要和我告别
　　 我们相距太远，南北半球，东西半径
　　
　　 小心天灾，小心人祸，还有人类的战火
　　 远方就是未来，请不要悲伤
　　 为了更好的呼吸，还有自由
　　 我别无选择，远方就是海子的世界
　　 我知道海子为什么去了远方
　　
　　 那是一个黑夜，下流地挑逗着我
　　 而我，神秘的尖叫，不能触摸的姐妹
　　 想要解开她的面纱，不能触摸的血
　　 你就得脱掉裤子，远方的幸福
　　 一个是睡眠，一个是睡觉
　　
　　 天街，城楼之上，星星的街灯
　　 肖像，始终微笑，多么的痛苦
　　 他的目光，那么的冷，那么冷
　　 冬天还很遥远，她的母亲，血
　　 子宫大出血，街道上全是污垢
　　
　　 刚出生的婴儿，一无所有
　　 一窝窝红蚁，四处逃窜
　　 母亲滚烫的血液，飞到我身边
　　 让他们寸步难行，那时我在远方
　　 来不及叫妈妈，奄奄一息
　　
　　 谁在清理他们的尸体
　　 最可爱的人，可怜的母亲
　　 用眼泪清洗了整条街道
　　 所有奔跑的人影，都是她的孩子
　　 黑夜，就是这么的下流无耻
　　
　　 海子心中的石头，长出血
　　 那时我在远方，那时我自由而贫穷
　　 远方的幸福，是多么的痛苦
　　 请不要悲伤，我要走了
　　 远方就是我的家
　　
　　 2018-10-1-20:53于楼外楼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