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父亲是好人(随笔)
我的父亲逝世至今有二十一年了,但我从未为他写过只字片语。因为我觉得他太平凡太普通了。他的一生没有可圈可点的事迹,甚至沒做过一件像样的大事。一辈子平平淡淡,黙默无闻工作,就像一头老黄牛。总之,一生没有成就感,平凡的像一滴水,普通的如一蔸草,没有出众的特色。只不过是一个忠厚老实又本分的人。像他这种人在泱泱中华大地上,遍地都是,的确不值得去写。受家乡人的鼓动,并一再督促要我去写。在国庆长假里,我终于提笔去完成“家乡人的愿望”这个任务。
父亲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带着家眷,在家乡的两个堂兄弟陪同下,挑着简单的家什用品,徒步北行一天整,来到分宜老县城租房安家,为了生存在县城北门边开了个小饭馆。经营至一九五八年公私合营时,并入了分宜饭店(分宜饮食服务公司的前身)任红案(炒菜)的厨师。父亲在单位上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从不与人争吵,有好事总是推让,比如单位评年终职工困难补助金总是推让,其实我家也是贫困家庭之一。甚至加工资也不去争,直到八九年为了让儿女能接班顶替,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提前退休,退休那年,父亲的月工资只有43.50元。退休后的父亲闲不住,也为了增加点家庭收入,就去了一个单位食堂炒菜做临时工。这样做临工一直干到六十八岁,后身体不好就在家休息,至到九七年去世,享年七十三岁。
近年来,我因工作清闲,回去家乡防里次数也多了,认识的人也多了,让我常常听到的一句话是,你父亲是个好人!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好人呢?
记得小时候,我家里的客人特别多,百分之九十都是家乡防里的客人。那年代我家里尽管穷,只要是家里来了客人,我父亲都会到饭店里炒两菜端回家招待客人。因为有客人来我们小孩就能吃到一些好菜,所以,我们小孩子也不反对家里来客人。但有些客人我就会反对,甚至讨厌,那你就是来县城看病住院的病(客)人。他们会把我们家里的热水瓶,脸盆,水桶甚至杯子都借到医院里去用,而我总怕被传染病毒,多次向父亲提出抗议!但“人小言微”抗议始终无效,父亲我行我素照借出不误。父亲总是教育我们,要恰斋修善与人方便,他反而觉得他自己很道理。他觉得自己能跳出农门吃上商品粮(那年代能吃上商品粮很很荣幸)并且有家乡的人找他帮忙,更是一种荣耀,一种成就感。所以宁愿自己穷的勒紧裤带,也要打肿脸充胖子,去接待家乡的父老乡亲。在上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我们家几乎成了防家乡人的客栈。他反而骄傲地说,他只要回到家乡,家乡人都会争着请他去吃饭,有时一天要跑好几家都吃不赢。为此,他感到很自豪。难道这就是他人生的成就感?
我的父亲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是家乡防里村人传颂、赞扬的好人。
于2018年国庆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