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练酒
明和乐同一年分到公司来,同在销售部共事,同住一套二室一厅,不久两人便成了好朋友。在销售部,不是天南地北地飞,就是推也推不脱的应酬,而应酬就离不开酒。但两人在应酬场合,喝酒却都不怎么样,常常是陪客陪不住而让生意黄了。如今,保底工资少得可怜,全靠销售量提成。这样一来,荷包的进账少了不说,还时时挨老总批评。
于是,明和乐暗暗的下了决心,必须在短时间内迅速提高酒量。以后,公司哪里有饭局,只要和他俩沾点边,就一定不会少他俩。但是,那种场合却不适合练酒,因为一上场,就得真刀真枪地干,凭他俩的酒量,还没等别人打湿嘴唇,他俩就倒了。后来,他们就关在自己的二房一厅中练。
一下班,两人就直奔菜场,买些卤猪头肉,顺风、口条等佐酒的菜,然后从小买部拎几瓶20年的陈酿白云边。回到家里,锅碗瓢盆,捣腾半天,总算弄得象那么回事了。便拿出喝水的茶缸,将一瓶酒倒成两半,先吃几口菜,两人再举起酒,一同说,干!于是,眼睛一闭,头一仰,一杯酒,半斤呀,咕咕噜噜地下了肚。说时迟,倒却快,乐手上的筷子刚举起来,就叭在了桌子上,醉了;明稍强一点,一块猪头肉塞进口里一半,也不醒人事地靠在椅子上了,两人就这样在桌子和椅子上酣睡了一宿。第二天醒来,两人发现彼此的窘态,无奈一笑,头重脚轻地去上班了。即便如此,并没有打消明和乐练酒的信心。他们感到,方法不对,一口干半斤有点操之过急,于是,他们再练时,便买来一钱的小酒盅,你一来,我一往,居然也能干几盅,便也有了应酬饭局上的滋味。但提高的速度依然很慢,等他们再去陪客人时,很豪情的举起杯子就干,却还是一喝就醉,这让他们着实懊恼了不少。
然懊恼归懊恼,练还是在继续,即使只一个人也不拉下。这不,有一天,下班后,明出去有点事不回来吃饭了,乐照练不误。他在厨房忙了半天,把下酒菜全端到桌子上,然后把床上的被子掀开,顺手把房间的灯也关了,原来他是担心:酒喝多了,会忘了关灯,睡觉盖不倒被子。想得蛮周到的。准备工作做好了,借着窗外的灯光,他倒上一杯酒,此时的酒盅又换了,变成了一两一杯的。乐起先还很优雅地举起酒杯,一杯下肚,就要自己给自己打气,就这样也不过喝了不满三杯,便感到头晕目眩。他想趁着还有点清醒,起身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却还没走到一半,就倒在了地上。等明回来时,看到眼前的一幕,也不禁为乐的良苦用心而哑然失笑。
后来,几经这样的强化训练,明的酒量硬是给练出来了,一顿饭干一斤半老白干也不在话下,成了公司的酒司令。而乐却怎么也练不会,他想搞明白,便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小伙子,不要练了,你压根就没有喝酒的细胞,也就是分解酒精的那种醚。乐只得长叹一声,随后就调离了销售部,去了一个不与酒打交道的部门。
再后来,明的肝脏出了问题,也不适合到销售部干了,又和乐到了一个部门。乐看到明瘦得不成样,心痛得眼泪走了边。两人紧紧拥抱到一起,感叹,这多年啊,我们的年华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