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鸡大战磨盘山
暑假的一个夜晚,天气也不是太热,月牙儿无辉而星光却很灿烂,偶尔吹来阵阵微风,也会给人以凉爽的感觉。前排教室门前宽敞的地带,有一部分教师家属在乘凉聊天儿,操场上有不少孩子在玩耍。
我转了一圈后,就回到家里准备洗一洗。这时,只见儿子回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就一下倒在凉床上;我一看他情绪不对,就忙上前去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刚摔了一跤,再看他的胳膊肘已经肿了,我以为是脱了臼,就赶忙叫回妻子,我们就抱着他赶忙往杨墩街上去。
我们听说有三十多年行医经验的龚老先儿对治疗脱臼技术不错,就直奔他的医疗点。龚医生捏了捏儿子受伤的地方,然后又摆弄几下,说不行,要到县医院去治疗。
我们就租了一辆三轮车直奔县人民医院。在外科室,经医生检查,说是需要手术,先挂盐水。检查的医生夸我们来得很极时。大概不疼,因为儿子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哭叫过。我们三个人就一张床,儿子还在打点滴,比住宾馆当然差多了。
第二天,继续挂盐水;因为没有通知手术,我就开始给儿子讲故事,打发无聊。最先讲的是《西游记》中的孙悟空,讲花果山水帘洞,讲孙悟空大闹天宫。我讲得口干舌燥,儿子却听得津津有味,我一停下来,他就说:“还讲,还讲。”就这样,我一直讲,讲猪八戒的大耳朵和大鼻子,直讲到儿子进入梦乡。
第三天,还没有通知手术,仍然继续挂盐水;没办法,我只好又给儿子讲故事。没什么好故事可讲的了,就胡乱编一个《公鸡大战磨盘山》讲给他听。我说:
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山,叫磨盘山,山上长有好多好多树,有松树啊,栗树啊,等等;山边儿上还有桃子树、李子树。不知什么时候,山上来了一大群毛毛虫,为首的叫毛虫大王。它大大的脑袋,圆圆的眼睛放着凶狠的光,满身都长着有毒的毛,这毛如果刺着谁,那比蜈蚣咬的还疼;它们专门吃树上的叶子,这几天,树上的叶子快要被它们吃光了。
在山下不远的地方,有一群大公鸡,为首的叫红冠大将军。它身材高大,高高的鸡冠鲜红发亮,它身上披着红色战袍,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它尖尖的嘴特别厉害,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它的两条腿又粗又壮,那爪子也十分厉害。
红冠大将军听说山上来了一群毛毛虫,立即召开公鸡大会,决定上山消灭这些害人虫。
它们兵分四路,将磨盘山合围起来。只听大将军“咯咯咯”一声令下,四路大军同时向磨盘山进攻,它们个个昂首挺胸,大踏步地登上了山。它们有的用嘴啄,嘣嘣嘣,连啄连啄就消灭几十条毛毛虫;有的用脚踏,踏上去再揉几下,一脚就踩死好几条。就这样,它们一直战斗到太阳下山才凯旋而归。
毛虫大王垂头丧气,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时,毛虫大王的老婆说话了,她说:“大王,你要找出它们的软肋打,像你这样硬拼是没用的。”毛虫大王说:“它们哪有软肋呀,它们浑身都是毛,嘴和爪子都是硬的,我们的毒刺发挥不了作用。”毛虫大王的老婆外号叫母大虫,足智多谋,她说:“谁说它们没软肋,凡是动物都有软肋,你看它们那大红冠子,肉乎乎的,可好刺呢,你让孩儿们都爬到树上去,见它们来了,就跳到它们的冠子上去,连刺带咬,肯定能打个大胜仗。”毛虫大王听后很受启发,连夜进行军事布署。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红冠大将军就带着队伍出发了,它们高唱着胜利歌:“我们都是英雄,我们都是英雄,坚决消灭害虫,坚决消灭害虫。”不一会儿就包围了磨盘山,再一次向毛毛虫发起进攻。可是,它们忽然发现地面上的毛毛虫太少了,正在它们疑惑的时候,突然有无数的毛毛虫从树上跳到它们的冠子上,有的冠子上跳来两、三条,最多的有五、六条。这些毛毛虫咬住冠子上的肉死也不放,然后用屁股上的毒刺往里扎,疼得大公鸡“唉哟,唉哟”地大叫。红冠大将军见情况不妙,赶紧发出收兵信号。
大公鸡吃了败仗,回来后赶忙召开紧急会议,红冠大将军问大家有什么计谋。黑衣大将军说它有办法,它说:明天我们兵分四路,每路人马再分成两路,其中一路专找它们的卵巢,吃掉它们的卵,另一路埋伏在卵巢两边,毛毛虫见我们扒了它们的老巢,必然回来营救,我们打它个伏击战。红冠大将军同意这个办法,并且补充说:明天让母鸡大将军带领小鸡崽儿也参战,打它一场人民战争。
这一天,天还没亮,红冠大将军就“咯咯咯”发出起床令;天刚亮就开始调兵遣将:它派黑衣大将军、花衣大将军、白衣大将军分别埋伏在北、西、南三个关键路口,它自己率领部分人马埋伏在东路;它又派母鸡大将军率领儿童团专门去寻找毛毛虫老巢,凡是土质松软的地方,都必须扒拉扒拉,见到虫卵就把它们统统地吃掉。但是,所有的人马都不准到大树底下去。一切安排就绪,公鸡队伍很快就各就各位。
母鸡大将军率领的儿童团,很快就发现毛毛虫的老巢,它们扒拉、扒拉、扒拉,一看,唉呀,一堆一堆的卵虫又白、又胖;母鸡大将军一声令下:“吃吧,孩儿们。”鸡崽们马上就开始啄,嘣、嘣嘣、嘣嘣嘣。有的鸡崽说:“好香啊!”有的鸡崽说:“好甜啦!”
趴在树上的毛虫大王一看,立刻火冒三丈,下令说:“孩儿们,冲下去,消灭那些鸡崽子!”它们也不听母大虫的劝告,就蜂拥而下,正好进入了公鸡大部队的伏击圈,经过一番激战,毛毛虫被大公鸡全部消灭光了。
这时,儿子问:“那母大虫呢?”我说:“死了,在混战中被母鸡大将军啄死啦。”
在我们这张病床左上手的病床上,躺的是十里庙村的一个病友;他大约三十多岁,因为开拖拉机出了车祸,身上有十几处骨折,已经作了一次手术,还需要作几次手术。他的左脚被一根钢丝拉着钩在床头的床架上。坐在他身边的可能是他的妻子;那女人问我们来了几天了,我们说来了四天,挂了四天盐水;她又问我们送红包了没有,我们说没有。她说要送红包,不送,还要挂。
看来,只是这样讲故事等着是不行的,多讲一天故事,包括床位费、医药费、伙食费等就得多花一百多元。我们不懂医院的规矩,就问那女人红包送给谁比较合适;她说,那个姓杨的是外科主任,送给他就可以了。
果然,妻子把红包送去后还不到两个小时,就有医生来通知说,准备一下,明天上午手术。俗话说:学问学问,就是边学边问。在这里,我们又长了见识。
尽管这是一项非常小的手术,但当儿子进了手术室时,我们的心还是都悬了起来,说是这心在被火烤,被油煎,一点都不过分,只有为人父母且遇到同类问题时才会有同样的感受。直到儿子出了手术室,出了医院,完全康复,这颗心才平静下来。
可喜的是,三个月后,老伴儿告诉我说,那个杨主任被抓起来了。我一高兴就又给儿子讲起了《公鸡大战牛头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