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荷叶童子(散文)
这不是一个故事,美丽传奇的神话故事。
而是遗落于风尘中的往事,虽然说渐行渐远。但是曾经的快乐,曾经的美,宛如电影分镜头一样,一一时不时总是呈现在我眼前。那种美丽,含蓄而内敛,虽落满岁月尘埃,仍饱含着时光的味道,那快乐,质朴内含峥嵘,简约不失精华,遥远不减韵味。真实的童年记忆。
童年的夏天,没有烦恼,总是那么地精彩,那么地快乐,快乐飞扬!那是因为飞扬着荷叶的阵阵清香……
确切的讲,那是每年的放暑假后,我都要帮助爷爷放牛。
爷爷在生产队里专职饲养着两头水牛,一大一小的母子俩。每到“双抢”时节(在以前大集体时代,我们鄂东的农村水稻一年里要种两季,分早稻和晚稻,不象现在只种一季。每年的阳历7月了,8月初的半个月的时间里,要抢时间收获已经成熟的早稻,还要抢着把水田用犁翻过来,整平,然后抢种晚稻。双抢是一年当中最忙最累的),爷爷整天忙着给生产队里,驾着牛妈妈耕田,所以小牛就顾不上,生产队“双抢”里无闲人,没人管,爷爷心疼小牛,于是就“打起了我的主意”——好话跟我说了一大堆,爷爷总是温柔细语哄我帮队里放养这头还没长大长壮的小牛。
每天牧牛,队里会计要给我记三分的工分,那能帮家里大人挣工分的自豪,那能帮生产队里养牛的光荣,那牧牛所有的快乐一直萦绕于怀,仿佛就在眼前。
夏天的天,就像小孩的个性,好好的,说哭就哭——阵雨特别的多!所以我们牧牛时,常常被浇得个措手不及,但是,我们从不做“逃兵”,不半途而废。阵雨难不倒我们,这还得,得力于家乡的荷塘多,只要是一下雨,我们有荷的庇护,有享受不完的乐趣。
夏天的荷塘,荷塘上面,是挤得满满,绿得喜人的田田荷叶。叶子出水有高有低,一个个像亭亭的小雨伞。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荷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顶着朵儿的。清风阵阵,送来缕缕醉人的荷香。荷叶和荷叶总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却更有风情别致。阳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徜徉在这一片片荷叶和荷花上。温晕的薄雾(夏天的热气)笼罩在荷塘里,极像是笼着轻纱的梦,十分有趣,香气便正浓,荷花开得正欢,荷叶挺着身段,极力撑开大大的笑脸,有的还笑得滚落梨花,那是荷叶上面的露珠和雨水淘气所致。
近距离细细的观察,不难看到荷叶表面长满绒绒的细细的绒毛,油光潺潺,像镀了灿灿的水泼不进的铀泽,水珠落在上面,荷叶便成了水珠的舞台,一任翻滚蹦跳。所以想看水的舞蹈,就去荷塘,在荷叶圆圆的舞台上任凭你看个够。有时看到水珠从荷叶上面落了下来,可不要以为是荷叶哭了,荷在流泪。
那你就错了,那是调皮的水珠在荷叶上舞蹈,兴奋得把持不住,跌了下来。狡黠的家伙“失足”后,丟不起面子,迅速躲进荷塘里,就再也找不到踪影了。
荷花出泥而不染,荷叶也一样出污泥而不染!所以荷叶不仅不怕烈日暴晒,更不畏惧雷雨的敲打。
如果说喜欢,我不仅喜欢阳光灿烂下荷花的娇羞艳媚,雨后荷花的清新润泽,我更爱荷叶!不论是烈日下,还是在雷雨中都神情泰然自若,挺拔旺盛,呵护着一方静逸!芳菲和润泽!
所以这些圆圆大大的荷叶很是不幸,不幸地被我们“相中”——成为我们的保护伞,成了我们的遮阳避雨的工具,也成了我们的玩具(我们用她遮阳遮雨觉得十分好玩)。也成为和我一起放牛的伙伴,陪伴我们度过快乐的暑期,幸福的童年。
往往,我们一边放牛,一边采摘荷叶,裁做荷叶簑衣,荷叶袈裟,乐此不疲。
挑一个最大的荷叶,将中心挖出自己脑袋大小的一个洞,从头顶往肩膀上一套,一个绿色披肩就大功告成,挖掉的部分也不能遗弃,若天气晴好就扣在头顶遮阳,我们便成为荷神!
身披荷叶袈裟既遮阴,又凉快!
若是下雨了,再手擎一把荷叶伞,我们又变成荷叶仙子!
这样就不怕雨浇了。
如果是风大,头顶那荷叶心就禁不起风吹,还可以再采一荷叶对叠折成一顶相公小生帽,用细树枝或粗壮草梗固定连接好,就可以戴在头上,我们便成了荷叶童子!
蹦跳奔跑,其乐融融,难于言表。
我们在长长的,烈日炎炎和雷雨不断的暑期放牛,就是这样与荷叶袈裟为伴,抵御烈日暴晒雷雨的敲打,走过来的。
那个荷神,荷叶仙子,荷叶童子仍记忆犹新,透着缕缕荷香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