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祝福祖国】当一份爱摆在你面前的时候(散文)
二零零七年冬天,上海下了一场多年不遇的罕见大雪,飘飘洒洒的雪花,仿佛天女散花般,无穷无尽的从天穹深处飘落下来;又如同窈窕的仙女穿着洁白的裙子,用优美的舞姿向所有的生灵致敬。雪花越来越密,在天空中无休止地散落着。早晨抬头一看窗外,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大朵大朵的雪花,像是永远不会停止似的,漫天地飘飞着,如絮如被,如琼如玉。房屋马路树上到处都是雪。可雪花却不能完全冻结起来,人踩在雪上面,走一步要滑几次的。因此路上行人车辆都走得很缓慢——因为上海人真的很难见到这么大的一场雪,大家都不太习惯。人们一边在欣赏美丽的雪景,一边口里骂骂咧咧地说道路难走,不想去上班。
时间是七点五十分左右,我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还在和先生嘀咕着,这么大的雪天怎么还不放假呀?学生到学校多艰难呀?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想不知谁又打错了,所以没有去理会它,可不一会它又响了,我于是就接听了,是一个姑娘甜美的声音,“老师,我是某某,你能不能赶快来一下学校,最好在十分钟内,打的过来”说完就挂了,听声音我已经知道她是我现在正在任课的高三(2)班的班长了,可奇怪的是,她干嘛要给我打这个电话呢?我本来就有九点钟的课,不打电话我也要去的呀?可我想她既然打来了电话,肯定有什么事情,我于是赶快催促先生开车送我去学校。
一路上雪下得更大了,我们车上的雨刮子都来不及刮雪,车窗上积满了雪,所以视线有点模糊,不能开快。好在路上行人稀少,车辆都开得很慢。我们花了比平时多一半的时间,终于走到了我们学校的门口,可我发现奇怪的是,好多学生都背着书包从学校出来了,我抓住一个女生问“你们怎么出来了”?她告诉我“今天因为雪太大,为了安全,上海市规定所有学校都放假不上课了”。我就更奇怪了,学校既然已经放假了,那高三(2)班的班长为什么还要叫我去呢?我带着一头雾水,还是去了学校。上了教学楼,办公室我都没有进,就直奔高三(2)班。到了教室门口,只见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教室四周鸦雀无声。我推开教室大门,一下楞住了,全班同学安安静静地坐在暗暗的教室里,讲台前摆着一个硕大的蛋糕。我一进去,同学们异口同声地说“老师生日快乐”!
当时我一下不知说什么好,在讲台旁呆住了,下意识地说“谁的生日”?同学们又一起说“今天是腊月二十一日,是老师您的生日”,这时我才反映过来,连忙说“谢谢同学们!老师自己都忘记了”。这时班长上来点着了生日蜡烛,全班同学一起要我许个愿,我郑重其事地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愿我的徒儿们都能考上一个理想的学校!只要能实现这个愿望,我愿意为他们竭尽所能!我许好愿后,正准备吹蜡烛时,我发现那蜡烛的数字是“18”,我笑了,同学们也笑了。我对他们说,我理解你们插“18”的含义,你们希望老师永远“18”岁,同时你们也希望老师的心和你们18岁同学的心是相通的,对不对?同学们齐声说“对!”
在同学们“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中,我吹灭了蜡烛,接着我们一起分享了甜美的蛋糕,我们还一起分享了年轻放纵的快乐,那天我的头上身上脸上被我的弟子们涂满了奶油,可我的心里却装满了他们对我的满满的深情厚谊,我们就这样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寒冷天里,玩了很久,疯了很久,忘记了高考的压力,忘记了平时的师道尊严,我们都是贪玩的孩子,我真的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
本来这件事,也没有什么特别新鲜的,学生给老师过生日是常有的事,当然老师也会给学生过生日的。只是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他们怎么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他们怎么还知道我是过阴历,不过阳历的?我带着这个疑问,回到家,并向儿子说了今天学生给我过生日的事,说完后还下意识地说“他们怎么知道我过阴历生日呢”?我儿子哈哈笑了起来,给我揭示了其中的秘密。
暑假中我儿子到体育场去打篮球,认识了同去打篮球的我教的我们学校高三(2)班的几个男生。我儿子问他们是哪个学校的,他们说是某某高中的。我儿子说我妈妈也是那个学校的老师,于是他们就这样认识了我的儿子,并且还互换了手机号码和互加了QQ。其实那个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酝酿这件事了。后来,我儿子已经去中科大读大学了,一天晚上,他突然给我发了条短信“妈妈,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的”,我就告诉他说,“妈妈生日都是外婆给过的,老人习惯用阴历,”所以我就告诉他是“腊月二十一”。我以为儿子读大学懂事了,关心起妈妈的生日了。原来是我的学生们从我这里问不到,就采取迂回的方法,从我儿子那里去打听,并且他们还告诉我儿子说别对我说,要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我儿子很守约,也真的没有对我说。所以才出现了上面所出现的场景。我真的感到了意外地惊喜了!我惊喜于他们的良苦用心,惊喜于他们的稠密计划,更惊喜于他们的挚爱纯真!
还有最让我感动的是,高三(2)班的孩子平时上课都会有时不来的,可那天又是天寒地冻,大雪飘飞,而我们教室里既没有暖气又没有空调,非常地冷!可班长的一声号令,他们竟然能全班同学一个不缺!只是为了给我这个不是他们班主任的普通任课老师过生日,怎么能不让我感动呢!还有平时他们上课都不是那么安静,可是那天全体同学坐在冰冷的教室里,寂静得就像没有人一样,每个同学都是那么地肃静庄严,让你自然就会产生一种神圣和隆重感!让你不自觉就会被他们那可爱的样子所征服而感动!
让我最不可思议的是,那天雪下得那么大,(否则怎么可能会停课呢!)连出租车都停止运营了,他们怎么把那么大的一个蛋糕,(他们自己特定的硕大蛋糕,因为当时我们班级有五十六名同学,小了一个人分不到一块),从蛋糕店拿到学校的?(蛋糕店离我们学校至少要走二十分钟的路,下雪天可能更久)就是好好的天气,也要几个大男生抬起那个大蛋糕,走半天的路才能到学校的呀!更何况是这样恶劣的天气,积雪深度有一尺多深,走一步都要滑三步的情况下呢?哦,为了给老师过这个生日,他们真是用心良苦啊!我亲爱的徒儿们,今生,老师有你们的这片真情陪伴,将会快乐到永远的!
忽然想起了《大话西游》中的一段经典台词,我只要把它稍作修改,就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放在我面前,我当然应该珍惜,否则等失去的时候我就会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其实上天已经给了我这样的一个机会,我当然会对我的徒儿说:我爱你们!如果要我给这三个字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