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涯】鲁冰花随想〔散文〕
九月下旬,岛国新西兰正处于春天的季节。那天,我们沐浴着春天的暖阳,来到了奥克兰中央公园一幢用塑钢和钢化玻璃搭建成的高大的花卉植物展览馆。
走进大门口,迎面看到的是从中国引进的山茶花,水仙、牡丹等花卉。中间有法国的月季,荷兰的郁金香花等等。这些花卉争奇斗艳,闪闪烁烁,色彩斑斓。除摆放在门口的花卉外,其它的盆花被依秩序高高低低地摆放成各种图案,花的色彩各不相同,千奇百怪,花香四溢。除此之外,花屋内还有珊瑚树、凤凰树、仙人掌树,横躺着身子似游龙般的棕榈树被置放在花丛中,点缀得非常美。这个温室花房被称之为高档的植物花卉博物馆。
就在我们观赏一盆水仙般的花卉时,从后面的花台传来一阵欢叫声:“啊啊!这就是鲁冰花!”随着一个童声的喊,立即引起了众多游客的注意,许多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小跑着奔过去。我马上转过身子,像孩童一样寻声走去观赏,只见花房北侧隔着一片挂篮后的一个展台上,摆放着二十多盆五颜六色的鲁冰花,那些花在柔和的春光里盛开着,那茎向上舒展开来,有银色、黄色、红色、蓝色、粉色、紫色;有的还像一串串小铃铛。红的像一把把小火炬,黄的像裸露的大玉米棒,紫色的花瓣组成的花束又像是一个宝塔尖。细品,只见花儿两两相对合围,犹如一双双小手在合着,茎上每两对花是一蒂,重叠成一串长长的花簇。盯着看,发现这些娇嫩剔透的花各有特色,红的热烈浪漫、白的晶莹剔透、黄的知性优雅,令人目不暇接。闻一闻,一股幽香透入鼻孔,顿觉沁人心脾。
走近鲁冰花,轻轻地抚摸着它们的绿叶,只见碧绿的叶子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叶片细数有十片、十二片的不等;绿叶的形状有点像八角,但比八角大而漂亮。暖阳的温度透过玻璃传入房内,顿觉绿叶变得油光发亮。再看那中间伸出的一根花茎上,发现有许多花朵像一只只小蝴蝶,静静地栖息在花茎上;有的花朵还如婴儿的彩色小花鞋,很有欣赏价值。
在所有颜色的花朵中,我最喜欢的是花茎布满了红花,它们在被阳光照耀的玻璃房内,显得格外娇嫩靓丽,似在绿叶中突然冒出的一团通红的火焰。一位会讲中文的管理员告诉我们:世界上有鲁冰花的国家和地方很多,但新西兰由于气候宜人,土壤肥厚,很适宜鲁冰花的繁衍生长,所以它们的花柱显得特别高大和美丽,鲁冰花也是新西兰的名花之一。在新西兰,观赏鲁冰花的最佳季节是在每年的十一月和十二月上旬。春季花房中的鲁冰花是经过园艺工人精心培育而育成的,它们能够开在春天的花房中,也是近几年的事情,她夸赞我们有眼福。
接着,导游指着鲁冰花,还饶有兴趣地给我们讲起了新西兰鲁冰花的故事:许多许多年以前,在新西兰南岛的海边,居住着一户人家。有个小女孩名叫艾丽丝的,常常喜欢跟随爷爷一起在海边玩。爷爷是一位旅行爱好者,几乎走遍了世界各地。艾丽丝很佩服自己的爷爷,她对爷爷说:我要听爷爷的话,长大了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要像爷爷那样去很远的地方旅行,增长见识,陶冶情操;第二件事就是伴随爷爷住在海边,让爷爷的晚年生活得快乐;第三件事是要做一件让世界变得更美丽的事。爷爷听了小孙女的话,赞许地点点头。后来小姑娘渐渐长大了,成就了事业,还像爷爷一样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去旅行。后来爷爷离开了她去了天堂。日子一长她也年老了,但她依然坚持住在海边。艾丽丝对爷爷说的前两件事都成功了,但第三件事却一直被记在心上。艾丽丝想呀想的。有一天,她忽然看到离住处不远的山坡上长着几十棵蓝色的、紫色的、粉红色的鲁冰花,她高兴地拍起手来,她知道自己要做的第三件事是什么。说干就干,等到那些夏天鲁冰花结种子的时候,她费尽心机采集了鲁冰花的种子,由于品种不多,她又托人去欧洲买来了其它品种的鲁冰花种子。于是,在开春这天,她沿着公路和乡间的小路,围绕着山地、教堂、学校等空地,播撒了鲁冰花的种子。经春雨和春风的吹拂,凡艾丽丝撒过鲁冰花种子的地方,都长出了品种不同的鲁冰花。到了夏天,就开出了颜色各不相同的美丽的鲁冰花。她终于完成了小时候对爷爷说的话和承诺,实现了她的愿望。但此时的她也已经银发盖满了额头,她也老了,成了一位老婆婆。当乡间的人们看到路边和湖海边上的鲁冰花,又知道这些种子是艾丽丝撒的时候,大家都被感动,一看到她就投以尊敬的目光……艾丽丝的守信和做人的风范值得人们学习!
听了这个故事我想,原来生活中的美是无处不在的,只要我们用理想去追寻和坚定地去实践和创造,只要人人都献出一份爱,美就会来到大家的身边。
看着花房里形态各异的色彩斑斓的鲁冰花,我的思绪又奔放起来。我忽然之间想起了年轻时看过的电影《鲁冰花》。耳畔响起了八十年代末期社会上流传的一首歌曲鲁冰花:……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这首歌就是电影《鲁冰花》的主题曲,经台湾歌星甄妮演唱后曾风靡一时,成为流行歌曲中歌颂母爱的一首经典名曲,曾经影响过一代人。当我喜爱上了电影鲁冰花的时候,我甚至一连看过三次。台湾电影《鲁冰花》一开头就将镜头摇向了一片满山遍野的黄色山花,画外的童声在悠悠旁白中告诉观众:这种无名的花儿就是鲁冰花……
《鲁冰花》讲述了一个凄美的乡村学校故事。那年春天,鲁冰花盛开的时候,郭云天老师由城市调到水城乡小学担任美术教师。上任不久,他了解到水城乡的山水秀丽,但也出现了贫富悬殊现象。郭云天老师在教学中发现班上的学生古阿明是个绘画小天才。但阿明家境贫穷,调皮捣蛋,学业不好。经过一段时间实践,他发现阿明但对色彩和周围事物有极敏锐的感觉和想象力。郭云天通过走访了阿明的家庭,知道他自幼丧母,父亲是个朴实的茶农,姐姐茶妹肩操持家务,家庭生活得很不易。郭云天了解后很关心他们,与他们家庭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美国著名教育学家杜威说过:“教育包含了三个论断,即“教育即生活”、“教育即生长”、“教育即经验的改造”。郭云天老师并不像其他老师那样死板的呆在教室绘画,而是带领同学们到野外去写生,让同学们在接触大自然中联系生活实际创作,教学不仅仅只局限于课堂知识传授。这种教学受到学生欢迎,同学们能在实践中学到更多东西,在体验中丰富知识,扩充视野。郭云天老师开展的教学实践活动是成功的。
不久,美术教师郭云天受校长之托,在学校主持美术选手训练班,准备选出优秀小选手代表学校外出比赛。她极力培养阿明,称道阿明是表现最杰出的小选手,极力推荐阿明的一幅《茶虫》画参赛。但其它老师却认为乡长的儿子林志鸿才是最有资格当参赛代表的,他们抵制郭云天推荐的阿明当参赛代表。后来经过投票,阿明在学校落选了。郭云天被迫悄然离开了水城乡,临走时她随身带走了阿明画的《茶虫》画。阿明因老师离去而伤心,后又因营养不良,感染上肝病而夭折。阿明葬后不久,就传来了阿明画的《茶虫》获世界儿童画的金牌首奖,这也是郭天云的功劳,他想办法在背地里帮助了古阿明……这事成为台湾地区一大新闻,记者争相来到水城乡采访,大家都说阿明为学校赢得了世界性的荣誉,可惜是天才早逝。而阿明的姐姐茶妹心中很明白,弟弟取得的成功全靠了郭老师。为什么在阿明生前,只有郭云天老师说他是绘画天才?现在学校里都说他是天才也没用了,因为阿明离开了这个世界,永远不能作画了……
这个故事告诉人们,教师的素质是非常重要,不管在那一个地方,都应该有一颗关爱孩子之心,唯才是举才是真理。电影告诉我们:所谓的“差生”其实不差,教师的本能不仅只教书,还要去挖掘学生身上的闪光点,只有心灵的启迪和情感的激励才能在教和学中发现人和培育人。《鲁冰花》正是挖掘出了这样一个美好的主题,才赢得了人们的赞誉和同情。
电影镜头中《鲁冰花》这首动听的歌曲,把芬芳满株的鲁冰花和天上的星星、闪闪的泪光以及妈妈的爱心三者都联系到了一起,使得美丽的鲁冰花在人们的心中成为了真挚的母爱和无私奉献的象征,给色彩缤纷的鲁冰花赋予了美好的寓意。在《鲁冰花》这部电影里,鲁冰花开满了乡间的田野,不仅点靓了农村景致。又赞美了人间的美好。由于我国台湾的鲁冰花是在五月份前后开花,而五月又是一年一度的母亲节所在月,所以鲁冰花也被台湾人民形象地称为“母亲花”,用来象征母爱的真谛。
记得在当时在听台湾歌手甄妮演唱的《鲁冰花》时,我也总在想,鲁冰花真美,我期待着有一天会真正看到电影镜头中的鲁冰花。在以后的日子里,我的梦中常常会走进闪闪盛开着的鲁冰花丛中,但真正的花儿长什么样子的,我没有见过。
记得在九十年代末,我在广州参加文学采风活动时曾经看到过鲁冰花。那是我第一次在羊城花会上看到的,由于当时鲁冰花的主题歌曲已风靡,所以花的四周围满了中小学生,他们一边看花一边还在演唱歌曲《鲁冰花》。有的学生还在花前跳起了自编的舞蹈,很是热闹。由于行程和时间关系,我没顾得上仔细欣赏就匆匆走了。但在赶程的车上,我和同事们像孩子般地唱起了《鲁冰花》。
十年前的一个布满春细雨的夏日,我在参加苏北盱眙龙虾节后绕道南京,和文友去了南京中山陵附近的一个景区,在霏霏春雨中,我看到了已经盛开的姹紫嫣红的鲁冰花,一群游客正撑着伞好奇地在欣赏拍照。鲁冰花开在五月间,和母亲节不约而遇。当我听到许多人在唤鲁冰花为母亲花时,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在追忆中萌发,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已故的母亲,她离开我已经整整近二十个年头了,想到母亲把生命给了我;想到她的善良勤劳,以及极具有的大气和宽容的人格魅力,我觉得母亲就是一枝盛开的鲁冰花,花瓣里弥漫着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那天,我在景区拍下了鲁冰花的照片,花朵上的雨滴变得晶莹剔透。就在五月初母亲节那天,我把拍摄到的鲁冰花照片放在了母亲的遗像前,希望在天堂的母亲能够看到儿子对她献上的一片深情,伴着她永远绽放!
回忆和联想总是引人思考的。当我在新西兰异国他乡的花房里看到了品种齐全的各色鲁冰花的时候,我才知道新西兰的鲁冰花确实有它们的特点,就是粗壮美丽,花枝招展。看到它们,激动的心情真是无法形容。我轻轻地缓缓地走在鲁冰花的周围,拿起相机和手机不停地对着镜头拍摄,把红、黄、粉、蓝、紫、白等色彩全部拍下来,感受异国他乡的万种柔情并一起驻满心中。
记得那天回到宾馆,我在服务大厅找到了关于新西兰鲁冰花的资料。鲁冰花最早产于北美西部,后传至欧洲。新西兰的鲁冰花的种子大多来自于英国。如今新西兰南岛,鲁冰花在花卉中独占鳌头。从基督城到特卡波湖,从库克山周边到皇后镇,从崇山峻岭中的沿途公路两旁、溪流两岸和湖泊的四周,到处生长着美丽的鲁冰花。鲁冰花不仅美在其自身,而是扮靓了新西兰的风景,它们与远处的雪山、近处的湖水、湛蓝的天空、牧羊人教堂,共同构成了一幅幅不同的画面,美不胜收。
看了资料介绍,我庆幸在新西兰的春天里看到了鲁冰花,一时诗兴涌上心头。便脱口而出:啊!鲁冰花/你多么像一首悠扬的诗/你像塔尖,你像火炬/你的剪影络在芬芳的记忆里/一茎一穗的花朵/抱着五颜六色的希冀/你的花蕊散发出紫罗兰的香气/讲着关于昨天的故事/不再带着忧伤的别离/我听到一首母爱的心曲正在响起……
在返回宾馆的路上,我把在花房听到的和我所了解的关于鲁冰花的故事紧紧连在了一起,忽然又一次浮想联翩。是的,无论从故事和电影,越发觉得鲁冰花就是神奇的母亲花和优秀的好人花。看到它们,无论给它们什么样的称谓和赞誉都是不过分的。因为它们不仅仅美丽,而且还给人类带来子奋进的力量和永不退缩的信念!
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来到了一条大湖边,看到了岸边和坡地上长满了品种不同、颜色不一的成片的鲁冰花。它们盛开在金色的阳光下,在一群飞来的蝴蝶引领下,我竟然被包围在五颜六色的鲁冰花丛中,还被它们尊称为“男妈妈”。听到这一声音,我仿佛又听到我的母亲在说:“做人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一个好人,人要有一颗向上的、同情的、博爱的,仁慈的心……”
醒来,我的眼里倾刻驻满了感奋的泪水。我的眼前又朦朦胧胧出现了一片鲁冰花,它们变成了一幅幅色彩斑斓的风景画。鲁冰花,驻在我的梦里、开在我的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