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源】祭拜娘娘庙(散文)
在湖南省辰溪县孝坪镇猫山至在船溪乡的汀流(方言音:丁牛)村的沅水边,分布着一系列古老的史前遗迹或传说地:猫山、铁猪潭、兵马冲、马嘴岩、娘娘庙、红旗岩(沈从文记为:箱子岩)这些古遗迹或地名的传说很多与《山海经》记述相吻合,激起了辰溪文史爱好者的浓厚兴趣,于是大家相约一游,祭拜古老的娘娘庙。娘娘庙又名辛(当地方言与“圣”同音)女庙,我们认为,娘娘庙是最古老的庙宇,祭祀母系社会的人文始祖庙,这里是盘瓠(当地方言与“古”同音)文化的发源地,上万年绵延传承的人文始祖庙,是一个了不起的民间文化传承。
12月24日早上九点多,李冰玉女士、张茂旭先生、蒋中华先生和我一同前行。蒋中华先生是当地人,有车而又会开车,尽管细雨纷纷,也能款款而行。一路通程水泥道,蒋先生驾轻就熟,大家谈笑风生。
途经馨月湖山庄,这是一个正在规划开发的农庄,已建成了基本规模,种了大量的红豆杉、玫瑰花,建成了一个面积约一亩的游泳池,山腰上松林间,一汪盈池绿水,几栋林间板房,一片10亩的绿草平地,给人一种亲近自然、心旷神怡的愉悦感。前行路途中,正好遇到馨月湖老板傅女士,她给我们介绍,馨月湖作为一个康养中心,四周800米内有娘娘庙、红旗岩、铁猪潭等值得游览的文化古迹,计划于明年5月1日营业,对于企业的发展充满信心。这种前瞻性的投资,让我们有一种文化认同的充实感。
由此看来,这里的文史印迹是深入人心的。
我们沿路前行,很快就到了汀流村,对于娘娘庙,我们是虔诚拜见的,虽然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但对于人文始祖,不能不心怀敬畏。蒋中华先生又代我们买来香、纸,在二位管理娘娘庙的大娘(一位83岁,一位73岁)带领下,我们进庙焚香纸祭拜。
娘娘庙门楣上的对联称得上是中华文化一绝,右联为单字“日”,左联为单字“月”,横批:“神德同天”。
娘娘庙位于沅水边,是个砖木结构的四合院,砖墙高达10余米,面积约200来米,门口有二株古老的松柏,直径1米多,需二人合抱,树顶已经枯断,只剩下10余米高主杆和几绿青枝和枯枝,虬枝高昂,苍劲古朴,使人遐思。
松柏是长寿树种,如此枯老,估计至少活了上千年,也就是娘娘庙仅从松柏树龄算就有上千年历史了。庙内有三块石碑,碑文分别记述为康熙、乾隆、嘉庆年间,其中,位于大门右侧的石碑为嘉庆年立,有“辛女保”三字,可见在清代实行保甲制度时,汀流村其实就是“辛女保”。但这个村名自古方言就名“丁牛村”,是沅水行舟的重要祭拜地。
窃以为,这个村名“丁牛”才是准确的,屹立的娘娘庙可以证明,这个地方是古代隆重祭祀盘古、圣女的地方。因为祭祀盘古的传统是“椎牛”,辰溪方言读“丁牛”。所以“丁牛”才符合这里历史沿革。
东汉初,由于辰溪铜(涂)山的相单程因反抗朝庭重税政策而遭东汉遣数万兵力“三征武陵”,其中光武帝刘秀之孙刘尚战死铜(涂)山,著名的伏波将军马援带兵四万多人,困死沅陵壶头山。史料载,东汉朝庭对湘西征战长达百余年;三国时湘西属蜀荆州地,关羽大意失荆州后,湘西属吴。古代辰溪产朱砂、陶瓷、铜、铁、盐等重要战略物资,是王权管理的焦点。由于湘西处边远地区,对蜀国感情深厚,吴国为了长期霸占湘西物产,派遣熟悉湘西的潘濬,吸取东汉的教训,带兵五万屯居沅陵太常,对湘西进行大规模突袭征伐,导致湘西人口骤减,从此再无人力资源对抗朝庭。自东汉后,历朝为了政权稳定,无不对湘西进行文化封锁,种族歧视,将湘西人文始祖神“盘古”改为“盘瓠”,将“圣女”改为“辛女”,写进《后汉书》,此后,湘西人变为了狗的后代,史称“武陵蛮”。辰溪虽然历史久远,但战乱连绵,自明代才修县志记录,自宋代后才开始文化教育(东汉辰阳令宋均曾在辰溪兴办官学,很快因战争中断)。湘西与中原长期文化交流断裂,但在辰溪却能够传承古老的娘娘庙;而在辰溪瑶乡罗子山,有传承至今的盘王祭祀,修有“盘王殿”,单独祭祀盘古。辰溪先民历尽劫难,始终不忘始祖的倔强精神,不能不说是一种坚韧文化史奇迹。
蒋中华先生对娘娘庙航拍时,竟引来喜鹊绕航拍器“喳、喳”而鸣,我们惊讶,数十年未见的喜鹊今天竟能见到,真是巧合。
离开娘娘庙时,守庙的大妈边唱边跳为我们送行,让我们无限感动。只有这样无数代热心的大妈,才将这远古人文始祖庙祭祀传承下来啊。
拜完娘娘庙,我们又乘舟游览了红旗岩,就是沈从文先生记述的红色箱子岩,这是远古时代的多座悬棺,是沅水行舟的风景记忆。80年代前,这些遗迹还存在,由于缺乏管理,悬棺已不知去向,只遗几根放置悬棺的横杆。据当地人介绍,远古时代曾有守墓人,悬棺边有棋盘室,有石桌石凳,石桌上刻有棋盘。
这个沅水边的垂直悬崖,高达100米以上,古人如何能够将悬棺置于其上,其中的智慧,耐人寻思。“箱子岩”斜对面,就是位于泸溪的白龙岩,也是古老传说的地方,悬崖峭壁上,有如画的壮丽。我们感慨这里山水人文真是一个值得游览的好地方。
下午三点钟,我们顺利返程,在大酉山庄小憩、晚餐,尽管一路上蒋中华先生最辛苦,但他认为自已最年轻,坚持支付了一切费用,我们只有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