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叶草,四叶草
人们说,三叶草的第一片叶子代表祈求;第二片叶子代表希望;第三片叶子代表爱情。
四叶草第一片叶子代表希望;第二片叶子代表信心;第三片叶子代表爱情;第四片叶子代表幸运。
——题记
一
曦老家门前有一大片三叶草,尽管周围的人都种着小麦水稻之类的,但是他们家的三叶草一直都存在着,在风里摇曳着。
曦喜欢在三叶草丛里面细细地寻找四叶草,当清风吹过的时候,三叶草摇曳,再烦躁的心情都会被平复下来。
她听奶奶说,在三叶草里面找到的四叶草,是真的会给人带来幸运的。
三叶草可以开很久,能打发她很多空闲时间。
尽管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到过一株四叶草。
二
夏季,曦穿着天蓝色的连衣裙蹲在三叶草丛中,与往常一样寻找着四叶草。
远远看过去,荡漾在晨曦里的她就像是一颗露珠,仿佛下一秒就会长出透明轻薄的翅膀飞上天空。
找了许久,她扭扭酸痛的脖子,抬头,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正在好奇地打量着她。
少年叫晟,光明的意思。
他说:“我们的名字很有缘呢,都代表阳光。”
他还说,他觉得曦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他总是穿一件白色的衬衫,不染一丝杂质,皮肤也很白皙。
有时曦就觉得晟是不是身体不好,因为总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他吹飞的样子,而晟只是笑笑,不作回答。
三
晟常常来与曦一起找四叶草,曦很喜欢与他一起找四叶草的感觉,可以微笑着消耗一下午的时光。
每次和他在一起,心情也会不由自主地好起来。
晟认真的样子很好看,黑曜石般的眸子仿佛能把世间万物都吸引进去,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透明柔和的光泽,以至于有时候曦会望着晟认真寻找的样子发呆。
每次回去的时候,他都会摘下一株三叶草塞到她手中,说:“找不到四叶草,就带一株三叶草回去吧。三叶草也代表着很多呢。”
曦有的时候想反驳说,三叶草又不代表幸运,带回去干什么?而且田野里到处都是三叶草。
不过看着晟的眸子,曦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把三叶草带回去,然后随手夹进日记本里。
他们依旧一株四叶草都没有找到。
有时候曦就想,这片三叶草里面一定有一株四叶草,才会让她遇到晟。
不知不觉中,曦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那个少年。
四
后来有一天,晟没有来。
第二天也没有。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
晟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后来她听人说,晟快死了,他的家人让他换个地方呼吸一下新的空气,度过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
得到这个消息的曦整个人都呆滞了。
她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周,被父母接去了城里上高中。
甚至没来得及再去一次三叶草丛,也没有来及带走那本记录了和晟的事情的日记本。
有时,她会望着窗口发呆。
城市里的天不蓝,也没有明媚的阳光,更没有那一片一片的三叶草丛。
想到最后,脑中总会浮现出晟的样子,然后几滴泪就如同水晶一样从脸庞划过,在脸上留下一道泪痕。
五
暑假,曦又一次回到了乡村。
一切和她走的时候一样。
唯独少了那个笑得阳光的少年。
而三叶草丛也在不久前被几个调皮的孩子烧毁了。
一片焦枯。
回到家,日记本里夹着的三叶草丢失了大多,剩下寥寥几株也枯黄了,了无生机,风一吹,便随风而去,再也找不回它们的身影。
她再也找不到任何和晟有关的事情了。
再也找不到了。
六
曦魂不守舍地走到三叶草丛里,焦枯的残枝败叶中隐约还有几点绿色。
她蹲下身来,细细地看着残留的三叶草。
她发现了一株曾经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四叶草。
望着四叶草,她垂眸,看不清情绪。
她摘下四叶草,抱在胸口,哭了。
她不要四叶草了,她只想要那个笑得阳光,那个曾经出现在她青春里面昙花一现的少年。
枯焦的草丛像眼睛,曦蹲在里面,像一滴泪水。
尾声
几年后,三叶草丛又长起来了,一片嫩绿。
曦每次回来都会整天待在三叶草丛里。
她低头寻找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地寻找,好像晟还在自己身边一样。
她不敢抬头,她怕一抬头,自己好不容易捏造给自己的谎言就破灭了。
那时候她一定会哭的。
晟说过,他不喜欢看她哭的样子。
不过现在她不找四叶草了,她细细地观察着每一朵三叶草。
晚上回去的时候,也会摘下一朵三叶草。
三叶草也代表很多呢。
只是,她有那么一大片三叶草了,三叶草代表的祈求希望和爱情,她怎么一项也没有得到呢?
晟,我想你了……
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