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漫天飞舞的雪花(散文)
一
晨起,拉开窗帘,揉揉惺忪的双眼向窗外望去,看见院子里落下厚厚的一层雪,整个人忽然兴奋起来,心情,有种莫名的悸动,禁不住喊出声来:“下雪了,下雪了,宝贝,快起来看看”。女儿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整个人都舞蹈起来。四顾,一片片雪白晶莹、漫天飞舞的雪花应了冬的邀约,款款而来。
漫天飞舞的雪花飘落在楼下那几棵松树上,就像缀满了银色的小花,对面那几座平房的屋顶上,像蒙了一条闪着银光的纱巾,我和女儿就这样陶醉于这美景中。
曾经,我是不喜欢冬天的,因为冬的冷酷、冬的寒肃、冬的萧条总让人感觉有些凄凉,不如春意盎然的春,也不如那绚烂如花的夏,更不如那丰收喜悦的秋。
但我是喜欢雪的,漫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洒洒,把冬天晕染成一个纯洁干净的世界,天地静美,浩然一色,掩盖了这世间的万般沧桑,仿佛整个世界都如这雪花般洁白无瑕。
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心中总会有许多遐想,一年四季的花数不清,那些花儿,姹紫抑或嫣红,芬芳抑或淡雅,有色、有型、有味,婉约唯美了城市的每一处角落,它们争奇斗艳,只为引得路人笑,而唯有这雪花,无形又无色,它不与这万花争丽,不与这万木争春,却从容、沉静、晶莹,是唯一开在心间的花,是冬的精灵!
二
喜欢雪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漫天飞舞的雪总能让我想起那童年的快乐,记忆又回到从前。
小时候,家里很穷,基本没有什么玩具和游戏,冬天更是如此,只能躲在家里围着火炉转,条件好一些的家庭,可以烤土豆、烤馒头吃,而我们只能在房子里与姐姐哥哥们打闹。所以,小时候,特别盼望下雪。
下雪的日子,一大清早,透过带冰凌窗花的玻璃窗向外一看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急忙套上棉衣棉裤,塔拉着棉鞋来不及系好鞋带就往门外冲。平日里对做家务推三阻四的我们,此时都自告奋勇去外面扫雪,还没等父母应声,我们早已经冲出屋外,像脱僵的小马驹一下子冲进雪地里,打个滚,轻轻抓一些干净的雪放进嘴里,好像从来不知道冷。
跟着父母开始打扫院中的积雪,先把自己家的小院扫出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大路,地上的积极扫干净了,我们就自告奋勇要去清扫房顶上的积雪,家家户户的房顶上都有人,大家一边聊天一边打扫房上的积雪,风一吹,雪就顺着棉袄钻进脖子,凉丝丝的。
漫天飞舞的大雪,就是一个天然免费的大冰箱,让我这个小馋猫可以在冬天吃上香喷喷的香肠、鲜鱼,父母亲会提前将家中的香肠、羊肉、鱼埋进深雪里,勤劳贤惠的母亲,每天做饭的时候,都会有几片肉或者偶尔会吃一顿鱼,惹得邻家孩子羡慕不已。
三
堆雪人、打雪仗、拉爬犁、滑冰刀是我们在漫长的冬季里最喜欢玩的游戏,大家不约而同来到院中那一大块菜地中,堆起了雪人,你滚雪团,他负责雪人的眼睛和鼻子,不一会儿,一个大大的雪娃娃做好了,用煤碳做的两个黑黑的大眼睛,红辣椒做的红嘴唇,一顶草帽扣在雪孩子的头顶上,大家想尽办法把雪娃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看着这可爱的杰作,小伙伴们都开心的欢呼舞蹈。
打雪仗,大家手心手背分成两伙,精心准备弹药,我们这些年纪小的孩子,只能准备弹药,捏起一个个小小的雪团递给哥哥姐姐们,大家昏天黑地开始拼杀,后背上、头发上到处都是雪的印迹,就这样,我们还依然不肯回家,直到夕阳落下树梢,映着大人们呼喊吃饭的声音才肯回家,这快乐的一天才告一段落。
拉爬犁,是我最喜欢的,由于我是家中老小,每次拉爬犁,父母亲总会叮嘱哥哥姐姐把我带上,由于我的力气小,只坐不拉,气得哥哥姐姐直说不公平,哥哥姐姐嘴上虽然说着,但还是赶紧把母亲编的大箩筐放在铁爬犁上,在箩筐里铺上母亲缝的棉垫子,让我坐在里面,每当哥哥姐姐拉着我坐在爬犁上前行,抬头抑望那蔚蓝的天空和洁白无瑕的雪,就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公主。现在回想起来,那浓浓的亲情让我一想起来眼睛总是湿润的。
滑冰刀,本应是男孩子玩的游戏,但是那个年代,都是哥哥姐姐带着弟弟妹妹,我也就加入到滑冰刀的行列中,冰刀不像现在买的现成的冰刀,是父亲用木板比对着哥哥的脚,截取一样大小的木板,为我们每人做一副冰刀,父亲精心在木板下面缠上粗粗的铁丝,一副简单的冰刀做好了,我们在离家不远的小土堆上跐溜滑下来,有时由于滑不稳失去重心,从小山坡滑下来时会摔个屁股蹲儿,顾不得疼痛继续滑。
四
小时候,体弱多病的我几乎是在父亲的背上长大的,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突然肚子疼,经村上的医生初步诊断为“急性阑尾炎”,当时村医护室条件简陋,医生告诉父亲:必须尽快送到城里的大医院做手术,否则阑尾穿孔则后果不堪设想。连日来的大雪把村里的道路封路,父亲和母亲就是拉着爬犁,来回换着将我送到了医院,由于送的及时,我顺利做了手术。
等我醒来时,看着床边一夜未眠的父亲,由于着急送我没来得及带帽子,耳朵都没冻的红肿,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厌恶这大雪,我把想法告诉了父亲,父亲摸着我的脑袋说:“傻孩子,为什么要讨厌雪呢,如果没有这大雪,哪里有明年的大丰收啊!”
五
如今,女儿也和我一样,喜欢这纯净洁白的雪,冬日里,我们会一起堆雪人,重温儿时的欢乐。我们夫妻会带着她去滑雪场,看着爱人拉着女儿坐在雪圈里,女儿欢呼的样子,总能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和哥哥姐姐们拉着我坐爬犁的情景。
每当看见飘落的雪花,美好的回味总是夹杂淡淡的忧伤,有关雪的美好回忆说也说不完,我知道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已不再是曾经飘在童年的雪了,是一场场后来岁月里无法复制,也无从演绎的快乐。当我再一次踏上雪野,即使踩在脚下的雪依旧咯吱咯吱的唱着欢歌,味道却再也不是从前了。
今日,漫天飞舞的雪花又纷纷纷扬扬下了起来,步行走在上班的路上,与雪花来一场美丽的邂逅,任由一团团、一簇簇雪花飘洒到自己的发髻上、脸颊上,雪花融化了,不见了,但我相信,这漫天飞舞的雪花虽然融化了,但它一定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