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路
福爷的房子,座落在村头,房子的前面,有一棵近千年的白果树。别看白果树年岁大了,可还是枝叶茂盛,成为了全村的看点,歇点,乘凉点,咵天点。
这白果树不老,还真亏了福爷。
福爷七岁那年,一场干旱,让白果树叶落枝枯,眼看就要枯死。福爷父亲,带着福爷,打井取水,浇灌树根,让树重生新芽,慢慢活过来了。打那,福爷就成了白果树的守护人,给树蔸用石头垒起了围子,还年年培土施肥,几十年如一日。
有事没事,福爷都要把白果树下,清扫得干干净净。还搬来大石头,请石匠打磨出石桌石凳,方便前来咵天、娱乐的村民。每蓬树下有人玩,是小孩,福爷会捧出白果分发;是大人,他会泡出一壶白果树叶制作的茶;让人享用……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村民把白果树下,当作了娱乐场。
如今,白果树的枝叶还是葱葱郁郁,可掘老头的头发,已经全白了。
在城里做生意的儿子,要接父亲到城里去住。摇摇头,父亲说,你城里有这白果树下的快乐地不?你要想我多活几天,就别让我离开这白果树……
说服不了父亲的儿子,便拆了土砖房的老屋,在原基上,重新给父亲盖了栋两层小楼房,还隔三差五的回家看他。放暑假的孙子,一回来就是几个星期,和村里的孩子,在白果树下玩耍,住下来就不想走,往往是做父亲的,逼着返城补课。
有一天,正在白果树下清扫的福爷,看到几个人,肩上扛着架子,手中提着箱子,从远处走过来。到了白果树下,一个人架起架子,按上镜子,朝白果树旁立着个拿高尺的人的尺子瞄,还边瞄边在一个本子上写。
福爷好奇,就上前问,师傅们,这是干嘛?
这里要修公路了,我们是来搞线路测量的。瞄镜子的人头也不回地回答。
修公路好哇!……福爷说着,就快步进屋,泡来了一大壶茶,一杯杯倒,又一杯杯送到测量人的手中。
这树不坏事吧?福爷指着白果树问瞄镜子的人。
正在路中,要除掉。瞄镜子的人说。
那可不行,那可要不得,你们改线路可得,树是万万不能砍的……福爷急得满头大汗。
改线路?呵呵,那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瞄镜子的人说,你得去找村里、乡里、县里的领导……
好,好,好。我这就去找他们。
一连几天,福爷在外面跑。
一个星期后,县里下来了几个领导,身后跟着村里和乡里的干部,一大帮人围着白果树,指指点点,问的问,答的答。
末了,村里的干部,来到在家门口盯着他们干部说话的福爷面前,说,上面领导让你过去一下。
一个戴着崭新草帽的白胖子,问急急走过来的福爷:“树后那楼房是你的吧?”福爷点点头,说:“今年春上做的。”“对你的诉求,我们讨论后认为有道理,可要改线路,保古树,那你这楼房……”
“拆!”福爷说:“我绝不会和你们讲任何价钱!”
在场的人,纷纷给福爷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