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人间暖情”征文】故乡的冬天(散文)
西风好不客气地把树上最后一片叶子驱赶下来之际,故乡已经被冬天的气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冬天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故乡的主宰,成为了故乡的统治者。
但是,我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冬天的残酷无情,反而觉得故乡的冬天是那样的妩媚多情。
故乡的冬天是简净的。
故乡的冬天最喜欢穿一件素淡的灰衣,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块总洗不净的抹布。灰色的树木光秃秃的,愣头愣脑地立在小路旁、旷野中。干枯灰褐色的落叶随意地铺在田间地头、池塘沟渠,当然还有那在柔软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屋瓦。有时故乡的冬天也会换上一件素洁的白衣,那雪豪爽地把这种蚕丝般的色彩涂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此时的乡村显得更加的清纯素雅。
故乡的冬天是一位文静的处子。各种昆虫早已销声匿迹,鸟儿们都陪着小心,不再大呼小叫,就连那飘雪的声音也显得那样的细碎。虽然偶有北风肆无忌惮地呼啸而过,但它声嘶力竭之后很快又恢复了静寂。
虽然冬天里故乡的人们都穿戴得略嫌臃肿,但是冬天绝对称得上是四季中最为苗条的一位,故乡的冬天一向是以瘦削示人。太阳时常眯着眼打盹,灰色的天幕笼罩着大地,天空显得是如此的低。雾气是冬日里的常客,它总爱招摇过市,赤条条的树木在雾气中静默着,远处的树木模糊为一体,仿佛是为灰的天幕镶上了一道深灰色的边。人家的房屋笼在雾霭里,显得极为简约,红砖青瓦的色调,仿佛都融为了一种色彩。落雪的日子里,整个故乡蜷缩再雪被里,那么的小巧玲珑,那么的简净可爱。
故乡的冬天是慵懒的。
在冬日里,太阳总是慢吞吞的,它仿佛有懒床的毛病,总是迟迟不肯出来。好容易探出个脑袋来,也是不温不火地没有脾气。
鸟儿们也懒懒散散地躲在巢窠里,它们之间不再喋喋不休,省去了平日里不少的口舌。狗儿们只顾着躺在窝里睡大觉,有时即使踢上它一脚,它也爱理不理的懒得动弹。猫咪索性钻进主人的被窝里打呼噜,做着自己的梦,它才不在乎主人介意不介意呢;爱蹦爱跳的小山羊,这时节也只是偎在母亲的身边,它一点也不肯离开羊妈妈温暖的怀抱。
太阳已升起了那么高,乡村的炊烟才缓缓地袅袅而起,它不断地升腾着,渐渐地消融在寒气里。冬天里的村民没有那么多的活计,自然起来比较晚一些。当家庭主妇把早饭煮好,男人们才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而那些小孩子们虽然早早地醒来,却总爱猫在被窝里不肯下床,在大人们几次三番的利诱下,才努着小嘴穿上棉衣。
故乡的冬天是闲适的。
冬天让一切都变得简单。简单的树木,简单的小河,简单的田野,还有人们简单的心情。
乡下人是耐不住寂寞的,他们总喜欢做些什么。饭后的人们常三三两两地聚在胡同口,先支起一堆柴禾,有枯枝或干透的树疙瘩之类,燃起熊熊的大火。大家围拢在火堆的四周,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调侃。男人们袖着手,时不时蹲下身子打理一下柴火,有时用脚踢踢柴禾,好让它们聚在一起;女人们虽然手里也像模像样地拿着鞋底鞋帮等什么活儿,却总是有一针无一针地缝着。大家的精力都在烤火上,都在闲聊上。
年迈的老人多汇聚在一室之内,慢条斯理地搓着麻将牌。周围一定少不了许多围观者,他们七嘴八舌议论着,指手画脚地指挥着。老人们是不太在意输赢的,图的就是聚在一起乐呵。当然,也有些爱清静的老人约上三两个志同道合者,寻一僻静之处摆下一棋局,楚河汉界地对弈起来。都是常年的对手,排兵布阵的套路彼此都了解,所以每一步棋都下得十分小心谨慎,一盘棋要下很长时间才能见分晓。胜者轻轻地捋动着胡须,面含得意的笑容;失败者满怀懊悔,为一步之错而嗟叹不已。
时光就这样流淌着,把故乡从一个冬天送入另一个冬天。
故乡的冬天,人们的生活是如此的简单安闲,这是城市里人寻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