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流年】乡野雪意(散文)
一
河床的冰已凝结得实实在在,常日沉在水里饱受滋润的河卵被囚在其中,河岸上呼呼作响的树稍赶驴马似的向河床吆喝着,似是这样才能让一个季节得到想要的刻度。
立在河岸边望过冰面,忽然想起儿时的一些趣事,欲捡一枚河卵石,卵石却被冰封冻得牢固,又回走几步才捡到两枚不太称意的,随意掷向宽广的冰面,那卵石倒不客气,“嗖——”的一下从我眼下射向远处,冰面与卵石的摩擦划出些许声响,寻声望时卵石已迅疾从视野消失。觉得有趣,随即又抛出一枚。
就想着,那迅疾远去的河卵,它们是去了冬天的深处,还是着了春天的边缘。
二
鼻尖,脸颊,淡淡的痒,一处二处像谁撒来细细的水滴,忙拿手过来擦试,果然有水沾湿手指,抬眼间已有雪花扑落,啊!真是它,大家已期盼多时的落雪。
从秋末到现时,已是三九过了,田地里没沾过一点湿气。农人收走果实后的枝枝杆杆、毛毛叶叶早已被风抽得干枯干枯,皱折满身;有些叶片已随着风尘走失得无了踪影。即使那些在田野里异常活跃的田鼠、虫鸟们,这个时节也都关门闭户,缩在巢窝里苦度着无光的昼夜。田野,就只有田野坦然地撑展着干燥坚硬的壳衣,与风寒作着最后的抗争。
“下雪了!哇,快看哪!”一群孩童不知从哪蹿出来,满大街地追逐戏闹,其中的一些爱安静的孩童仰起脸甚至伸出舌尖,微闭双目,静迎着雪花飞落。那些雪花眨眼间就稠了起来,掩了地面,掩了台阶,掩了家家户户的屋顶。整个村子就只有雪了。
晨起,白皑满目。勤早的人望着窗外,在屋里踱来踱去,念记着昨日手头没做完的活计被雪盖着无从下手。扫雪,成了手头最紧要的活。这样,立在墙角的扫帚派上了用场。它从门口出发,过庭院踏街巷,把原来的路重新找回。“刷刷”的响声如晨起的小号将村人渐次唤醒,他们纷纷起床着衣,提锨拿扫帚,添加到扫雪的活动中。不常时间,村落的庭院中、晒棚上、街巷里,人们各自手持工具,扫雪,铲雪,堆雪,整个村落顿时跃动活泼起来。
三
一群麻雀承受不住隆冬的寂寥,着落在一棵柿树的枝叉,远望过去像是一树黑色的柿子。漫野的雪压盖着地下的各种声响,就只能听任麻雀的七嘴八舌。它们约是在集结落雪前的记忆,准备把积雪抓破,去寻觅那些草粒和被农人遗落的五谷。
一只兔子让麻雀嚷叫得不能安神,它挪动身子时肚肠蠕动,饥饿促动着它的脚步前行,白皑的雪光刺眼,断不准哪一片积雪下有它的所需。一串脚印在雪地上环来绕去,雪地多了兔的记忆,也传播出新的讯息。
这个讯息很糟糕。那些同样饥饿,在急切觅食的狼虫虎豹会嗅着兔的迅息寻过来,让兔置于险境。这时节,山下村落里那些个闲人,在家闷得心慌,就牵着自家的狗踏雪而至,被一串的爪印吸引,将狗放去过,爪印又多出一串。它们在雪地一蹭一跃,一躲一闪,一片雪地被扑腾得了草凌乱、面目全非。点点血斑如梅,碎开在雪面。那一树唧喳吵闹的麻雀被嘶咬唬啸声、惨叫悲鸣声惊住,肇事逃逸般飞走。狗擒着兔奔向主人,等待犒赏。这冰天雪地,谁还会如兔那样遭殃。
一场落雪,湿润了一些等候,营造了些许氛围,却也给一些生命出了道难题,布设了个困境。冰雪至,冰雪至……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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