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坐炉岗 放猪哨(散文·旗帜)
提到“站岗放哨”,即便没有从军经历的人,脑海中也一定会出现这样的画面吧:一位身着戎装手握钢枪的士兵,昂首挺胸气宇轩昂的站在哨位,睁大警惕的双目注视着远方。可是如果要说“坐炉岗”“放猪哨”呢,相信多数人定会一头雾水了,然而这却是我新兵连的真实经历。
先说“坐炉岗”。我入伍时的军营位于渤海之滨的一个小镇旁边。宿舍是60年代初建的老营房,红砖红瓦,房间很大,两排高低架子床能睡二十几个人。屋内没有暖气,冬天只能靠火炉取暖。为不让炉火夜里熄灭大家挨冻,更为防止发生煤气中毒事故,每当熄灯后就安排人拿个小马扎坐在火炉旁边轮流值守。时间长了,不知谁给它起了个名字——“坐炉岗”。
再说“放猪哨”。当时连队都搞农副业生产,养猪种菜是必不可少的一项任务,我们部队的猪圈集中在营区外的一片空地上,有一亩多地,旁边紧挨着老百姓的鱼塘和稻田。因为四周既没围墙也没任何其它遮挡,有些猪经常钻出猪舍去老百姓的稻田“搞破坏”。为避免这些肥头大耳的家伙给群众造成损失,也需要有人看护,所以就有了——“放猪哨”。
别小瞧这看似没有技术含量甚至有点儿不伦不类的任务。现在回想起来,不但给那段紧张的新兵连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还在不知不觉中磨练了我们这些新兵不怕吃苦、连续作战的坚强意志呢。
记得那时每天晚饭后,轮到“坐炉岗”战友都会偷偷的从炊事班揣回个馒头。等战友们都进入了梦香,把馒头拿出来放在炉壁上烘烤。寂静长夜,坐在暖烘烘的火炉边上,在战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梦话声、磨牙声中,借着微微的炉火光亮,悄悄啃一口烤的酥脆焦黄的馒头块,白天训练的疲劳和想家的念头不觉间被抛到了脑后,只剩下满嘴麦香和为这小小的违规行为没被发现的窃喜。最得意的是班里有位邯郸籍的战友,每天利用“坐炉岗”的时间给他心仪的女同学写信,慢慢的,两人的感情也像炉内的炭火一样不断升温,最后终成眷属。多年后,和老班长聊起这事,他哈哈大笑说:其实连队干部对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的违规行为早就了如指掌,只是考虑我们刚刚入伍,为让大家有个适应过程,才故作不知道的装糊涂。
相比“坐炉岗”,“放猪哨”要辛苦多了。驻地的冬天阴冷潮湿,对于一群连军装的褶子都没磨平的“菜鸟”新兵来说,每次在香甜的睡梦中被人叫醒,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爬出来都是一种考验。在呼啸刺骨的寒风中,巡视在一排排黑洞洞的猪舍间,开始心里还真有点犯怵,不过时间一久,竟也找到许多乐趣:比较一下哪个连队猪养的好;看看刚生下的小猪仔又长大了多少;或者捡起个小石块向着睡得正香的那头扔过去,来个恶作剧……
因为有了这样的历练,新兵连结束分到作战部队后,担负真正的站岗巡逻任务时,我们很快就适应了新的岗位。
如今,那些老营房早就被宽敞舒适的宿舍楼所取代,后勤保障更是实现了社会化,再也用不着“坐炉岗”、“放猪哨”了,但那段难忘的经历却依旧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