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姐妹情深(散文)
2009年暑假,我曾回到阔别十多年的故乡,到莲花山祭拜了我的双亲之后,就住在姐姐家里。
姐姐过着殷实的日子。姐夫是治家好手,里里外外收拾得井井有条。他和姐姐现在都退休在家,退休后的生活安排得也张驰有度,安逸潇洒。他们每年在春、秋两季出行,目前,欧洲、美洲、亚洲几乎游遍了。不用说美、英、法、日、韩、澳大利亚、新西兰、加拿大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就连土耳其、越南、朝鲜这些国家也去感受过了。
姐姐说:“最难忘的是朝鲜,和我国七十年代一摸一样,什么日用品也要用票供应。油和肉更是少得可怜。”
姐姐的家,布置得比较舒适。120多平米的三居室,摆设讲究,厅里和卧室都铺着优质地毯。书房的书柜里陈列着装帧典雅的书籍,小厅里有两个玻璃柜,专门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景德镇瓷器。有几款造型真是别致。客房里专门有一把多功能按摩椅。
说起姐姐,不由得心怀感激。
好像姐姐为我做了太多的事,反倒让我觉得无从写起。
当年小妹三次去知青点把我叫回来参加高考,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我终生难忘。因此专门写了有关妹妹的文字。
但是从没写过我的姐姐。这一直是我的一个缺憾,心里一直为此不安。
姐妹三人,我经常因自己位于中间而庆幸。我会在姐姐面前炫耀自己有姐姐而她没有;我也会在妹妹面前炫耀我有妹妹,而她没有。
实际上,我也只有这一点可以炫耀了。
相对于姐姐,我没有她的心灵手巧。相对于妹妹,我没有她的泼辣能干。
我不知道自己除了码几个文字,还能做什么。
从我记事起,就穿着姐姐织的毛衣毛裤,我知道姐姐是在什么时候,怎么学会了一手精巧的女红技巧。姐姐对我说:“两个妹妹里面,你最难伺候了。不是这里短了,就是那里长了,领口有一点点不舒服,也要我重新返工。织你的毛衣,不知要我返工多少次呢。即使你不再挑剔,在衣服即将收口的时候,不是没线了,就是停电了。唉!”
听了这些话,小姨、妹妹不由得都指着我大笑起来。
我也笑了,心里对姐姐充满歉意的感激。
记得那个深秋,我刚刚下乡两个月的一天,我在青年点参加大田秋收。中午,我身穿朴素的衣服,脚穿农田鞋(类似解放鞋,只是鞋帮很高,下田不会灌进泥土,这是妈妈专门为了我下乡特意选购的)顶着北方秋天依然如火的烈日,周身疲惫,双腿发软,慢慢走在回青年点的路上。
快点青年点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头上顶着一个大大的布包。看那身影,那走路的姿势,好眼熟啊,是谁呢?我站住了,再近些,啊!是姐姐!我立刻来了精神,周身不再疲惫,腿也有了力量。我喊着姐姐……飞跑过去。
十七岁的我,第一次离家,下乡到离家二十里的乡村,见到家里人,感到非常亲切。
我看着姐姐头顶的大布包,笑着帮忙接了过来,问道:“哈,这是什么啊,看你,顶着布包,简直像花妮了。”(花妮是当时热映的朝鲜电影――《卖花姑娘》中的女主角。)
姐姐也笑了:“还说,累死我了,这是妈妈赶着给你做的被子,快到冬天了,妈妈怕你带的那床被子太薄,这不,我也刚从青年点回家,妈妈就赶紧叫我给你送来了。”
“啊!这几十里,姐姐,你是走着来的?”
“是啊,不走,难道你派飞机接我?”
“哈哈~”我们都笑了。
但是想着姐姐一路辛苦,我心里实在感动,马上和姐姐一起来到我们青年点。
来到青年点简陋的宿舍,姐姐立刻上炕(北方农村为解冬寒的火炕)为我将妈妈千针万线缝制的厚厚棉被,平平整整地叠好,之后,换下了我炕上那床稍微薄些的棉被。姐姐的动作是那么细心,似乎将的她的关心呵护也一起叠进了被子里,封存在我的记忆里。
如今,四十年过去了,记忆里定格的是:姐姐在烈日下顶着大大布包那从远处走来的那由模糊而渐渐清晰的身影和在青年点火炕上为我精心叠被子的神情,这组镜头时间越久,越是清晰,越是深刻。
而姐姐有没有在我们青年点喝一口水,有没有吃一碗饭,我都不记得了,似乎随着时间流逝……
如今,姐姐生活安逸,每天在老家随同老年艺术团在各处表演,参加各种健身活动,生活多姿多彩。
我们虽然一南一北,天各一方,但是如今有方便快捷的通信网络,我们随时可以近在眼前。姐姐不会像当年妈妈一个人在北大荒那般孤独。
放心吧,姐姐,即使真有那么一天,姐姐感到孤独了,我们就接你来到南方,我们三姐妹还要在一起,和小时候一样,我们依旧依赖你,依赖你的关心,你的呵护,依赖你的亲情。包括我们的下一代,也一样需要你。
到时候我会像当年你照顾我们那样,好好照顾你,陪你开心,陪你快乐,我们像当年回到妈妈家一样,三姐妹睡在一起,高兴了就大笑,让我们的笑声再次飞出窗口,飞向夜空。
姐姐你要记着,你永远被你的亲人需要着。
2019年1月6日午后于石兰轩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