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往事】童趣(散文)
八十年代的孩子,生活中不缺少乐趣,更不缺少游戏和挑战。房前屋后,山间田野,到处都充满神秘和幻想,给我们留下的不只是一颗颗好奇心,还撒下了一串串成长的足迹。
过完农忙时节,我们几个孩子便开始共享平日里收集的“玩意儿”:趴在屋檐下用竹棍掏鸟窝;蹲在墙角下用木头削宝剑;聚在公房前“丢坑”(用小瓦片对准同伴指定的小硬币,嘭一声击中了,便兴奋地扑在硬币上,生怕胜利果实会因为伙伴反悔被瞬间夺回去)、打“豆腐干”(用瓦片把纸折的方形小片打出圈外)、滚铁环、抓小石子、跳线;坐在砖瓦厂门口用粘泥做玩偶;到山上摘杨梅、采蘑菇。肚子饿了,摘几个玉米,掏几个土豆,爬到烧砖瓦的土窑上,用瓦片扒开滚烫的沙土,把玉米和土豆埋在沙土里烤熟,香味和着泥土的芬芳,飘向田野,融入童年最香甜的梦里……
那时候,总觉得周末的时光匆匆如梭,稍不留神又到了周一。因此,我们都格外珍惜这两天的时光。
我家门前有一片稻田,田间有一条水沟,沟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澈明净的,其间隐藏着无数令人好奇心膨胀的水生物,有阳光下全身会闪耀着炫彩光芒,身子轻薄的瓜子鱼;在水面上疾驰游转的“写字公公”;潜在水底不时会给你一个突然袭击,头上还挥着两个大钳子的“秋夹子”。这些原本司空见惯的小水族,如今已很难在水沟里寻觅它们的身影。每个周六,我们都会邀约上几个要好的伙伴,用石头和泥块把水沟暂时断流,堵上两个“小水坝”,把中间的水用小桶舀干,以此收获无数的鱼虾和泥鳅。
在那个缺油少盐的年代,我们获得的“山珍海味”只能保留它的原汁原味,放在锅里,用水煮熟就狼吞虎咽吃个精光。
晚上,我们故意打着带着鱼腥味的饱嗝,和当天家里吃米饭,下巴上还特意粘着几颗米饭的孩子,聚在我二伯家看电视,犹记得二伯当年写剧本得了一笔丰厚的稿费,于是买了我们村第一台熊猫牌黑白电视机,当年云南电视台和贵州电视台还共用一个频道,周一三五日是云南台,播放《封神榜》,周二四六贵州台播放《雪山飞狐》,来二伯家看电视的男女老少总把家里挤得水泄不通,凳子不够坐,伯母干脆把草席卷起来,形成一个柱型,横放在客厅里,让村民们坐,我们孩子索性找来几个圆萝卜当凳子。在电视剧开播前的广告时间,乡邻们总要怂恿我和弟弟“切磋武艺”,我用木头削成的宝剑,弟弟用竹棍,便模仿电视剧里大侠们的一招一式,在院子里拉开了架势,引得观众们大声喝彩,在喝彩声中,无论谁下手重了一点,把对方打疼,表演立即变成了一场“格斗”。
如今,走在房前屋后,山间田野,树木不再显得那么高大,山坡不再显得那么陡直,公路不再显得那么宽阔,水沟不再显得那么奇妙,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那么平静。这是因为我们的注意力发生了转移,还是因为好奇心已经在成长的过程中不断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