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故乡(外二首)
1.故乡
二十年来,从未想过会被赋予草木的一生
春天发芽生长,熬过酷热的夏天,秋天枯萎
冬天被风带回故乡。见证
被城市渐渐遗忘的乡村在腊月复活
正月过后,和草木有着相反的方向
渐渐被遗忘,凋敝,破败
在逐渐伟岸的野花和野草之间
偷偷地藏匿在人间。有时候
我胆怯地和别人说起故乡
在车水马龙的城市中我显得格格不入
失落,迷茫。我甚至担心
我的土里土气正在被都市的气息一点点同化
小时候,一个乡村老师告诉我
同流合污是一个贬义词
2.回乡偶书
我不是一个被遗忘的人。衣锦还乡
这个陈旧的词让我寝食难安
想起阔别多日的故乡,以及分别在正月的父母
望着归途十八弯,大雪覆盖的范围
远远超出了我脚掌的长度
提前约好卡车,最好是同村
便于沟通,一路畅聊一年的起起落落
庆幸,有时还能聊到故乡的变迁
那是十几户人家
把日出一点点耗到日落
从他乡归来,一站就能坐到门口
门口有一棵白杨,它看着落日消失在夜幕降临
等着一个阔别多日的人归来,等祖父,等父亲,现在等我
多年前,和他一起等的还有阿黄
现在,夕阳落下的速度越来越快
阿黄的叫声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没有过多的留恋一个地方,赋予他一种使命
像一棵白杨,雪落下来
在落日西沉时站立成故乡的模样
3.给一片熟悉的山坡起名字
每一次上山,都尽量避开西山的阳光
阳光在西山的每一次起落
都像极了西山墓地里耀眼的草纸在燃烧
去西山的时候,我们都要背负沉重
心情,脚步也不轻灵
仿佛眼角流着的是一条长江和黄河的结合体
混浊中清晰地看见
祖父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祖父没有未来
他的未来,被一个称为儿孙的人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