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人间暖情”征文】我和梅君(散文)
今天闺蜜梅君给我来电话,关心地问我身体怎么样,嘱咐我要好好保重,话语里透着疼爱、透着温馨。梅君每周必来电话问候,在炎热的夏季,她的问候就像是一泓清泉,给我带来甘甜与舒畅。她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梅君,是我闺蜜中最令人难以忘怀的女友,至今交往已有50多年了。
梅君与我同岁,生日比我小一些。我们认识和结交是从患难岁月开始的。那一年我们十七岁正值花季,我们两人都是因为家庭问题就不上业,在北岛养殖场干临时工时相聚、相识、相交的。
梅君长得颀长苗条的身材,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笑起来特别的好看,言谈举止很有小女人的味道。经常有单位异性追求她,她都会和我悄悄地说,要我帮她拿个章程,“在这里干临时工,会有什么前途?”我劝她置之不理。北岛与烟台市里相距几十里地,我们都是在那里住宿,每个星期天休班回家一次。
每天清晨,当玫瑰色的朝霞冉冉升起,我们这些女孩子就在不远的小山上开始晒海带了,整棵的海带又大又长,车运来了,要拖到适当的位置摆开晒,晒完了,过几小时再翻过来晒。一天晒不干,就堆在山上,第二天接着晒,晒干了就过称记账,再等着晒下一波。周而复始的艰苦劳作,令我们这些女孩子们疲惫不堪。炎热的天气,火红的太阳烤得小山像蒸笼一样,满山弥漫着海带的腥气味,夹杂着山的土气味儿,杂味儿实在难忍。我们都戴着草帽子还晒得满脸通红,穿着破旧的长袖衣裤,摸一下胳膊,肉被晒得钻心的疼。天天累得腰酸背痛,像是被罚劳役似的,有好多人都累得走了。
那时我们住在一个大的几十个人的女生宿舍里,大通铺,铺着木板子。晚上点着火油灯,夜晚蚊子围着蚊帐转,一不小心飞进来,这一宿就别想睡了。记得那一年我的腿上叫蚊子咬得都肿得化脓了。全场没有一个洗澡间,只有每天干完活后在宿舍里擦一下身子。天气炎热时,我会领着梅君和一些女孩子去海里游泳,让海水的凉气浸泡一下灼热的身体。那时我学会了蛙泳、侧泳、和仰泳。劳累了一天下来,到大海里畅泳倒也十分惬意,是波涛汹涌的大海给了我坚毅的性格,是澄清碧蓝的海水给了我豁达的胸怀,给了我战胜困难的无穷力量!
那时我身体健壮,特别能干,热情豪爽,一副侠肝义胆,很受厂领导器重和临时工的拥护。我就像个假小子,走到哪里都背着个典型文革式的黄书包,包里装着一支笛子。走到哪里,总有些女孩子都跟随着我,遇到难事就悄悄告诉我,要我帮忙,甚至比我大的女孩子也很敬重我,我俨然是个老大姐的样子。晚上我就会领着梅君和一些姑娘们在海边吹笛子唱歌,队伍渐渐地从女生扩大到了男生。我喜欢吹的曲子是《珊瑚颂》《红梅赞》。虽然技艺不是很高,但吹得是激情飞扬,大家跟着笛声打着节拍唱着,笛声唱声笑声连成了一片……
那时我们虽然年龄不大,但都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晚上我们女孩子基本是集体行动,很少单独外出,就是到东口子村看电影都是集体行动。记得有一次我们宿舍一个女孩子比我们大,她喜欢谈恋爱,谈了一个又一个,我们都特别厌烦她。那天晚上9点多了她还没回来,大家就商量回头要好好教育她一下。10点多了,她回来了,敲门大家都不给开,她在门外大声喊着,苦苦等候着,过了许久我才给她开了门。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回来晚了。
梅君本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两个可爱的女儿。改革开放后下海经商,她老公在下海有了钱以后竟有了第三者,梅君一气之下离了婚,我心疼梅君的婚姻如此的悲切。她有两个非常孝顺的女儿,还有两个可爱的外孙女,她退休后把外孙女从小带到大,孩子们都喜欢她、敬重她。她参加腰鼓队、秧歌队,去学气功,还去炒股票,至今也没挣着大钱,但是在股市里看着股票每天涨跌起伏,闲时和朋友们打着扑克倒也悠哉悠哉。
梅君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每逢过年过节都要带点稀罕东西前来看我,一听说我住院了就赶紧跑或来问寒问暖,令我感动不已。
有一次老伴住院,她打电话来,得知老伴得了帕金森病后,我在这边流泪,她在电话那边痛哭,她说:“姐,你怎么那么命苦呀!你有三高,腰腿也不好,他再这样不能活动,你们老了谁侍候谁呀?你怎么过呀?”我告诉她:“会想法治好的。”她哭着说:“我现在就有一万块钱,其它钱都套在股市里,回头你拿去治病吧。”听到这话,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落下来……
一位名人曾经说过:人生最美好的东西,就是同别人的友谊。
半个世纪过去了,我和梅君在苦难煎熬中建立的友谊是深厚的,是醇美的,宛如大海般深邃清澈,宛如陈年的美酒芬芳飘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