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高墙里的恋情(小说)
在那人生低谷的岁月里,血气方刚的勇儿,一次因为碍于哥们儿义气,把别人打成重伤,似乎与他喜欢唱歌的个性相悖,被判刑入狱。
服刑期间,对每个犯人都要求学有一门手艺。勇儿狱外大打出手的手,在狱内却选择学起了绣花。
花儿是绣花厂的质检员之一,勇儿的作品都得让她检查。
“你学绣花?真有点儿不敢想象。”花儿那天奉命来到监狱质检犯人的产品,望着五大三粗的勇儿,在心里说道。
勇儿第一次见到花儿时,竟默默地喜欢上她,一直暗恋着,他心里明白自己是一个服刑人员,哪有资格去相爱一个堂堂正正的质检女大师呢?可却梦魂萦绕不能摆脱自拔,倍受身心熬煎,世上的事儿又有几多比这更难煎熬呢?
一次岀工时,有个脾气暴躁的犯人情绪失控,与花儿发生冲突,他便上去制止了那个犯人的行为。打此后,花儿就关注起勇儿,每每工作时,她都会偷偷多看他几眼,他觉察到以后,心里有说不岀的高兴,尽管吃不透她是怎样的眼光,是爱慕?抑或钦佩?或许含怨?甚或含恨呢?
不知哪来的勇气,也许他的名字就注定是这样的人,那次来检查产品的时候,勇儿默默斗胆地写了张“我很喜欢你”的小纸条递给花儿,本以为犹如泥牛入海,而两天之后她却回了字条“好好改造,美好的生活在向你招手”,勇儿兴奋得一蹦三尺高,三夜没睡好觉,如痴如醉地认真琢磨着“向你招手”的真正含义。
兴许这只是勇儿一厢情愿的事,然而经过那场监狱晚会,两人的情感有了突破口,或是递进了。
那是一个狱中例行举办的春节晚会,勇儿从小喜欢唱歌,平时在监狱里也常哼哼唧唧,在狱警的推荐下上了台。得知花儿也来观看,于是,勇儿特意自编一首《爱情果》,并十分自信花儿一定能感受到他所表达的内涵,可是……
自从老父和姐姐来探监以来,得知之所以勇儿妈没来,是因过马路时,不小心被汽车撞伤腿,勇儿即刻躲进宿舍,竭力抗拒改造,一个星期没出工,花儿便托其他犯人打听他的消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便有人转告让她帮助打电话问及勇儿妈的状况,而从此就不见花儿的踪影。
勇儿后来获悉花儿辞职了,去向不明,他别提有多伤心,三夜未合眼,一度萎靡不振,甚是失望加失落,恨不得越狱去寻她。
时隔两月余,勇儿姐带来消息说,很奇怪唐突,家里去了个非常美丽娟秀的女孩,对咱父母特别关爱,然后拿出一张照片。
“怎么是她?我不是在做梦吧?”勇儿激动之情无法形容,用万分、无比来比喻也许亦达不到那种意境。
“弟,你真是太幸运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她捎话来叫你要好好表现,认真改造,力争提前出来。”姐热泪滚过脸颊。
这时勇儿禁不住唱起电影《少年犯》自改词的主题曲:妈妈妈妈,今天叫一声妈,再又叫一声恋人花儿,禁不住泪如雨下,高墙内春秋几度,你们墙外可盼……想昨天,我象脱缰的野马,狂暴粗野乱踢乱踏。妈妈呀,恋人呀,高墙内春风吹拂,你们可见枯枝发新芽,为明天洗刷满身的污泥,弃旧图新立志奋发……
姐听完无语,默然走出监狱大门。
值此,勇儿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鞭策促使他努力改造,最终提前两年三个月出狱了。
“是她对我未来的生活燃起了希望,她是多么的伟大,让我产生巨大信念。”勇儿出狱后说的最多是这句话。
而花儿对别人常说的是:“每次出工,我们都能看到他主动帮助病号身子欠佳腿脚不便什么的同类,时有背着他们上工或去医院。这样的男人是有责任心、有担当、有爱心的人。品质不差,只是一时冲动犯错,可救呀!”
“谢谢,对我妈的辛劳付出!”
“你的提前释放,是对我最大安慰,不言谢。”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顺理成章地完婚。
后来有人庆幸勇儿的婚事,也有人对花儿婚姻观产生质疑。
“你真是交了狗头运,太幸福,桃花运会降你头上?哈哈……”庆幸勇儿婚事的人无不玩笑戏谑说,勇儿开心一笑了之。
“而你咋会看上一个犯人?”质疑花儿婚恋的人一本正经问话,花儿笑着答辩:“他不是永远的犯人,很快能扭转心灵,为什么不能爱他?”
听到此言的人,知趣地不再追根究底,而花儿却滔滔不绝自话自说起来她的鲜为人知的一段心灵轨迹。
她说到那次勇儿晚会上唱的那首《爱情果》,对她心灵产生的巨大震撼,觉得他才华横溢,是为她创作演唱的,深深打动她的心田,爱情真是太玄妙神奇!
“也许爱能改变一切,特别想问,一个有正式岗位才貌出众的姑娘,怎么会选择去辞职,然后去照顾料理他的母亲,你怎么下了这个决心?再说那时双方还没明确夫妻关系呀!”有好事者刨根问底。
“当时,我反正有一种莫明反应,或称条件反射,也曾内心作过斗争,害怕选择错误,但被‘搏一次、赌一次’的想法取代,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来到他家后,不曾想他的父母格外对我好,疼爱有加……”
“服侍照料勇儿妈多久?”
“差不多三年吧!”
“期间那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当时是瞒着自己所有亲人独自而去。之间去过一次老家,谎称换了一个地方发展工作了,工资比那边高些。话虽这么说,心里边也有愧对父母的内疚……”
“真是不容易啊,爱情的路走得多么艰辛又那么坚定。之所以你们能迎来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是因为你们敢于面对现实,聆听生活的真谛,如今并有了爱情的结晶,龙凤胎,一男一女凑成一个‘好’字,你们这份真实和善良,可歌可泣,传给人间,让人们见证这充满力量神奇色彩的爱情故事……”刨根问底的好事者不是等闲之辈,却是《情暖人间》栏目组的记者。
受记者之邀,勇儿在大众广庭之下唱响了《爱情果》一曲:都说冰糖葫芦儿酸,我的恋歌更是酸,酸里面裹着甜,都说爱情很甜蜜,可甜里面裹着酸,只有把爱情果连成串,象征幸福和团圆,站得高看得远,面对苍山来呼唤,没有愁来没有烦……
歌声,向远方,飘去,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