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羊城无处不飞花(散文)
元宵节这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和老公开车从深圳出发去广州接岳阳坐高铁来的母亲。
生活在广州番禺的妹妹,是我们四兄妹里最孝顺的,天天看岳阳天气预报,担心母亲受不了老家的严寒,偷偷地给母亲订了正月十五来广州的高铁票,只所以没有订更早的车票,那是考虑到侄子过年和他奶奶在一起,母亲有孙子陪着,其乐融融的。
我们开着车奔驰在广深高速上,一路畅通。下了虎门大桥,驶入南沙,就进入了广州地界。跨入广州地界立即感觉眼前一亮,宽敞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木棉花和黄花风铃木怒放着,令人目不暇接。远远地看到一树开得热烈的木棉,就像灿烂的云霞映红了半边天空;黄色的风铃木更像一位婀娜多姿的仙女,在微风的吹拂舞下动着春的韵律。道路中间的隔离带种满了勒杜鹃,大红色和紫红色的勒杜鹃似乎是酝酿了一个冬季的花事,攒足了劲盛放着,要与木棉花和黄花风铃木一起奏响一首春的圆舞曲。
从南沙到番禺,我们的汽车仿佛行驶在花海中,我忍不住打开车窗,让那沁人心脾的花香飘进来,让那明媚的春光照进来,一路行车的疲惫也在这花香里消失殆尽了。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今年立春赶上了除夕,雨水赶上了元宵,两个月没有下雨的广东在元宵节的前一天为了应“雨水”这个节气还隆重地下了一场大雨,夜晚听着雨打窗棱的声音,就像郎朗在演奏一首美妙的钢琴曲,不禁让我吟诵起杜甫的《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春天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只要心中有梦想,又何惧年岁渐长。把每一天都当成春日,聆春鸟啼叫,赏春花绽放,迎春风拂面,做一个春意盎然的人,岂不乐哉!
元宵佳节也是中国人的情人节,欧阳修就留下了“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千古佳句,但我更欣赏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风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娥儿雪柳黄金雨,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辛弃疾的元夕没有欧阳修的小资情调,他借元宵看似欢腾的场景来隐喻自己胸怀报国之志、渴望收复失地、洗雪国耻的雄心壮志,比欧阳修的“人约黄昏后”确是更胜一筹。
今天的我们生活在一个国泰民安的太平盛世,心里的元宵节只有“团圆”这个永恒的主题,我们家也不例外。当母亲从岳阳赶来羊城时,我们在深圳和广州的娘家人也赶了过来聚在了一起。今年我们没有回老家过年,陪着母亲听她讲讲故乡的事情,隔壁张娭毑、学校许老师,还有老同事杨阿姨都是她最喜欢提起的。在母亲的叙述里,故乡似乎触手可及,往事也一下子就闪到了眼前……
四姨父一大家也从黄埔赶到番禺来参加家庭聚会,四姨父和四姨妈退休后背着行李从岳阳来广州为儿子一家操劳算起来也有六七个年头了,他们常常想念故乡,三个多小时的高铁行程说起来不算远,但想着儿子、儿媳每天忙于工作、孙子需要接送,他们只能一次次打消回老家岳阳的念头,把对故乡的思念放进了他们做的饭菜里,借可口的湘菜去慰藉一下自己的思乡之情。好在表弟媳妇聪慧,虽说是地地道道的广东高州人,硬是在短时间里学会了讲一口虽不太标准却也十分传神的岳阳话,一家人说着岳阳话、吃着岳阳菜,其乐融融。其实对于我们这些远离故乡在外工作生活的人来说,一颗心可以真正安放的地方就是家乡。
我的妹夫是广州某高校的英语教授,是一位很讲情调的人。为了元宵节的欢聚,他特意开了两瓶从澳大利亚背回来的红酒,红酒有个特别喜庆的名字:奔富。一大家人欢声笑语、推杯换盏,谈过去,话未来。在奔富的路上,我们都是新时代的追梦人啊!
到了羊城,到了花城,在和煦的阳光下,我们自然也绽放成了一朵花儿,我们绽放的是一朵心花儿,这是一朵最美丽的花儿,这是一朵饱含亲情的绚丽多彩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