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善意的谎言(微型小说)
星期天我难得睡个懒觉,可却被外面乒乒乓乓的声音给吵醒了,这让我有些愤怒,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小院里搬来了新邻居,总是听爷爷奶奶说要把堂屋租出去,好给我交学费,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租了。
我好奇地打量着新邻居,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比我大不了几岁,正在搬他的行李,行李中大大的画板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好奇地走过去想要去摸那个画板,一个严厉的声音阻止了我,“别碰,碰坏了,你赔不起!”我诧异地回过头,想不出那么好看的脸竟然能说出这么不友善的话,我缩回了手,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他。
“小丫!你愣在院子里干嘛哩?”奶奶的喊声惊醒了我,我如梦方醒般撒腿跑了回去。
下午我见他背着那个大大的画板走了,我很好奇,不知不觉便跟了上去,他走得不紧不慢,一步一停,像是在寻找美丽的景色,而他在我的眼里就是美景,像磁石般吸引着我的脚步。
树叶碧绿茂盛,遮住了这条林荫小路,透过树叶的阳光,偶尔跳到他的背影上,偶尔又跳到他的头发上,发出暗红色的光芒,好似天使一般。
终于他在一个山谷里停住了脚步,支起了画架,手中的笔在画布上急速画着,我忍不住伸头去看,不经意踢中了一块石子,小石子咕噜噜滚了下了山谷,他猛然停住了笔,回头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扭头就跑。
一场夏雨过后,我提着小筐去树林里采蘑菇,一路上我哼着歌儿,欢快得像一只小鸟儿。突然,一声呻吟打断了我的歌声,我循着呻吟声看去,只见他依靠着一块大石头,双手捂着肚子,脸红红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子。
“你怎么了?”我胆怯地问道。
“走开!”他大叫但是声音异常虚弱,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在我担心他随时都会倒下的时候,他一头向我跌了过来,我连忙抱住了他的身体,他的身体软绵绵的,这是我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近,我的脸羞红了。
他可真沉,我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家,可他睁开眼睛就冲着我大吼:“我的画板哪?你把我的画板丢在山上了?”
我这才想起他的画板,可是天已经黑了上山很危险,我说:“天都黑了,明天再去取吧。”他二话没说跳起来就往山上跑,我跟在他身后大叫道:“你傻呀!山上危险啊!”我的话没起作用,我只好跟了上去。到了一个山坡,他脚下一滑,身子倾倒了下去,我用尽全力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可我的力气太小了,拽不上他,就这么抓住他的手僵在山坡上。许久,他挣扎了一下,说道:“放开我吧,我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
“啥?”
“我得了癌症,活不了多久了。”他苦笑地说着,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
我说:“我从出生就体弱多病,医生说我天生不足,最多能活到十七岁,我现在十六了,如果按照你的想法,我更应该跳下山谷一死百了是不是?”
他的手微微一颤,不再挣扎了,我趁机说道:“用点力爬上来吧,不然我只能活到十六岁了。”
“你……你就不怕死吗?”
“不怕,人早晚都会死,只要我每天活得快乐,死就死呗,怕什么?”
他用尽力气向上爬着,我一用力把他拽了上来。他找回了画架,拉着我的手下了山。
那晚之后他对我的态度改变了,有空他就教我画画,还把我画在了画布上。我端详着画布上的那张脸,笑得无比灿烂,他说:“看见你的笑脸,我的伤痛都减轻了不少。”我红着脸欣慰地笑了。
转眼间我就要去上学了,和他告别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再回来堂屋已经空了,奶奶说我走不久他的病就严重了,被家人接了回去,临走时他把画架留给了我,还给我留了一本录音磁带。我把磁带小心地放进录音机里面,听见他的声音很维系微小但很清晰,“你的画像我带走了,看见你的笑脸,我就不痛了。丫头,虽然你也只有一年的时间了,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地活着,我会在天堂等着你。”
听罢,我不禁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