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光】退役的岁月同样风流(散文)
扳着指头一算,我退出现役已经快满三十二年了。认真回顾了一下,退役这三十二年来,我没有停止过成长的脚步,也没有放弃过当初的梦想,应该可以说,我无愧于当过兵的经历,也无愧于曾经的军人称号。
一、角色转换,换不掉军人作风
1987年底,我从济南军区某部退出现役,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大坝河,准备接过即将年迈的父亲手中的锄头,继续着修理地球的事业。
在第一次参加村党支部召开的党员大会上,老书记阮英明居然私下串通全村党员,投票选我当村支部书记。上任后才发现,我们村上的经济是个空壳子,帐上只有几百元钱。也难怪,土地到户才五六年时间,村干部们还没有从计划经济的时代转换过来,也没有想着如何壮大村级经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给强行割掉,弄不好还会被批斗来批斗去的。
我接手村支部书记的第一件事,便是想着把村级经济搞起来,为全村早日摆脱贫困现状树起一面旗帜。于是我便召开了一个诸葛亮会,聚齐全村56名能工巧匠,组成了8支副业队,基本上达到了一个组有一支副业队,放手让他们走出村子创收。我自己也领着一支本组的副业队,出外承包筑墙建房的业务。因为我们那里那时候还没有建砖房的,都是筑造那种比较原始的土墙房。几间房子建起来,副业队至少有千余元的进项。从1987年冬到1988年春,我们这个副业队在外村承建了二十八栋土墙房,纯收入累计达到三万二千元,除去上交村委会的四千元,副业提留4768元,给副业队的八个人每人分500元。给全组48户每户发了400元的红包。其他七个副业组也都不错,他们不仅上交给村委会全年承包费的一半,每个人也分得了两千多元。
正在我准备第二年大展鸿图的时候,镇民政办主任吴广志来到我家中,通知我到县民政局退伍军人安置办公室报到,副业队的工作只好交给同样是退伍军人的我四哥余秀文,村支部的工作也暂时移交给村医谢大记。
二、从零开始,尽快打开工作局面
接到镇民政办吴主任的通知后,我于第二天一早乘坐班车去了县城,当天由于民政局已经下班,我只好找旅社住下来,等民政局上班后,我去了民政局退伍军人安置办公室,接待我的是一位比我大不了多少的老大哥。听说他姓陈,我就叫他陈主任。陈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从文件袋里倒出一个小红本本递给我,并且笑眯眯地对我说:“这是部队给你寄来的《伤残军人证》,根据国家安置政策,你被安置到县林业局工作,这是安置文件,你拿好,赶紧去县林业局报到吧。”
听完陈主任的安排,我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古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我们老余家根本就没有一个吃公家的饭的人,怎么也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陈主任笑笑说,这是真的,赶快去吧。与我一同去县林业局报到的,还有一个景阳乡的老兵,叫王国成,他比我早入伍一年,参加过对越作战。我们边走边问,找到距黄山公园不远的林业局,把安置文件交到林业局办公室主任老潘手中,算是报了个到。因为林业局早就接到了县民政局退伍军人安置办公室的文件,早就作好了安排,王国成被安排在景阳乡林业站工作,我暂时被留在局办公室帮忙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被安排到关防乡林业站工作。
到关防乡政府报到后,方知在此之前,关防乡并没有林业站,我一去就算是这个从此有了林业站,乡上还郑重其事地给林业站配备了一名站长,这名站长曾是乡武装部副部长,名叫王致祥,乡上的干部都喊他王部长。
那时,由于林业站刚宣布成立,也没有办公用房,只是乡政府临时给我调配了一间寝室,里面只有一张棕床和一张桌面不太合缝的抽屉桌和一把椅子。放下被包后,我简单地安顿了一下,就到乡党委书记张作仁那里接受了工作任务。张书记说,龙潭子村刮起了一股毁林开荒的怪风,你代表乡政府去调查一下,依据森林法有关条款处理一下,案子完结后,给政府写个结案报告。
第二天,我就按照张书记指引的路径到了龙潭子村,那是一个靠近陕西省红军乡的边远小村,听村支部王贵成书记介绍说,全村五个组不到一千口人,而烧荒烧得最厉害的在五组。当天天不早了,王书记让我在他家先住下来,第二天再着手调查。
也是该着我运气好,第二天刚要着手调查烧荒问题时,五组连续发生了三起火灾,我在组织村民扑火时,查清了故意烧荒的村民,于是顺藤摸瓜,查清了该村共有十三起烧荒案子。全部查清后,我集中时间根据烧荒程度对他们作了罚款处理,整个过程还没到一个星期。当我把结案报告递到张书记手中时,张书记拍拍我的肩膀说:“行啊小余,没想到这么快就处理好了。”那份结案报告被我用复写纸复印了一份,寄给了县林业局林政股,林政股股长邓祥林也对我大加赞赏,说我不愧是当过兵的人,办事的效率就是不一样。
三、有用无用,只有实力能证明
通过查处龙潭子村的烧荒案,我总结了一个经验,你有没有工作能力,只有用你自己本身的实力才能证明,既没有好的方法可以借鉴,也没有人给你指点,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在后来的工作中,我始终坚持一条,办案要以法律为准绳,处事要以良心为准绳,对于任何人,一碗水要端平,既不能贪占,也不能越轨。
为了证明我的能力不比别人差多少,我不仅在以后的工作中敢挑重担,也接受了乡党委宣传委员张广根同志的建议,发挥自己爱写作的专长,用手中的笔报道政府的各项工作成就。没承想,这一写竟然写得惊天动地,使我成了某些领导重点防范的“危险人物”,生怕我揭批他们工作中的失误。有一次我陪县文化局一位干部到观音镇办事,镇党委书记邓某竟然抱怨那个文化干部说:“你来就行了嘛,咋还把老余给带来了,他不会有别的打算吧?”那位邓书记说的“别的打算”是有原因的,因为我那几年写了不少替老百姓维权的新闻报道,用当地领导的话说就是捅漏子,他们怕我捅他们的漏子,所以对我格外防范。其实是他们过分多虑了,我虽然写过《郧西县“石头标语”劳民伤财》《是谁动了贫困山民的奶酪》《荒唐的“婚前健康检查”》和《专项治理变了味》等批评报道,却并不是一昧地找茬儿啊!那些批评报道也只占我报道总量的百分之一。可是没想到,一些乡镇党委书记和乡镇长竟然那么怕我,防我跟防贼一样,我成了一些乡镇重点防范的对象。只要我一到某个乡镇,乡镇上总会有几个人专门陪着我,像陪什么大领导一样,呵呵!
四、回望来路,足迹虽弯却踏实
三十二年即将过去,回望来时的路,留下了一串弯弯曲曲却非常坚实的足迹。最为明显的是我选择的写作这条路,从1991年到2011年的二十年间,我一共在各类各级党报党刊上发表各类新闻作品3000余篇幅,其中获得第十三届中国新闻奖二等奖1篇,获得全国好新闻奖1篇、获得湖北新闻奖1篇。
最近这十来年不写新闻了,改弦易辙地搞起了文学创作,并且业余担当起江山文学网的编辑工作,累计创作短篇小说、微型小说、散文、随笔和杂文作品339篇,其中获得精品推荐170篇,在江山文学网举办的各类征文大赛中三次获得三等奖。在去年江山文学网发起的免费印书活动中,我把我的长篇小说《天灯》、中篇小说集《并非虚构》、民俗专著《古道遗风》交由江山网和印源网印刷留念。虽然不算是正规出版,也算是对我多年对文字追求的一个慰藉吧。
2019年1月,我光荣地加入了湖北省作家协会。
回望我走过的路,足迹虽然弯曲,却走得非常踏实;虽然不算风光,却也能显现出一个退役战士的风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