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娘的山歌
山娃是我隔壁一个堂哥家的小儿子。
堂哥家经济贫穷,为了养家糊口,堂哥和堂嫂都去广东打工了。堂嫂曾经是村里有名的“山歌姑娘”,每当村里有人家办红白喜事,都请她去唱山歌。然而近几年,为了赚钱养家,村里人纷纷外出打工。
去年,山娃的父亲外出打工了,山娃的娘没有去,她带着六岁的山娃上山忙活的时候,总是时不时地哼几句家乡的山歌。
山娃听不懂山歌的内容,山娃只觉得他娘的歌声好听。
今年,山娃的娘,也就是我的堂嫂也出去打工了,山娃只有跟年近古稀的爷爷在一起生活,这样,山娃就比往年孤独多了。
每天,山娃最大的愿望是能接到他娘打来的电话。可是山娃的娘去了将近半年了,也才往家里打过两三次电话,山娃就生他娘的气了,怪他娘不想他。
一天晚上,山娃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山娃急忙跑在爷爷的前头把电话接起来。
爷爷看到山娃拿起话筒专注地听,没有应答一声,就奇怪地问山娃:“是你娘打来的吧,怎么哼都不哼一声?”
山娃根本不理睬爷爷,他只顾听着电话里面的声音。
山娃听完了,按重复键又听,将近半个小时,爷爷等不及了,一把就从山娃手里把话筒抢过来。
山娃急得大哭大叫起来,并大骂他爷爷:“你娘都死了,你娘也去打工吗?这是我娘在电话里唱山歌给我听呢。”
山娃的爷爷听了,奇怪地哼了一句:“咦,你娘会在电话里唱山歌给你听啊?!”
于是山娃的爷爷就把电话话筒抢过来,放在耳边听了一会儿。听完,山娃的爷爷笑起来了,然后对山娃说:“这哪是你娘唱的山歌啊,这是移动公司打来销售山歌彩铃的广告电话。”
但山娃听不懂什么是移动公司,什么是山歌彩铃,他也不相信,他还在坚决地说:“爷爷哄人,这就是我娘唱的山歌,我以前听她唱过,我知道。”
山娃说完又把爷爷手里的话筒抢过来。
爷爷拗不过山娃,只好笑着对山娃说:“是的,这是你娘唱的山歌,你好好听吧。”
说完,山娃的爷爷就独自去睡觉去了。
……
过几天,我听山娃的爷爷说,山娃那晚上听了又按,按了又听,独自一个人在电话机旁站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