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春之梦”征文】含花归来,长安待清明(散文)
又是一个三月,又是一次清明,就像告别过的冬天,又是一个年头。今春来的够早,却似乎迟迟不见那醉人的微风和姗姗来迟的温暖,长时间令人错觉于无寒也无春的料峭中。记得上一次提笔时应该是很久之前了,那时天高云淡,秋高气爽,风还吹在江南的淮城。一直一直,想提起笔来,却始终没有结果,这次好了,终得岁月闲静,一支廋笔,一杯清茶足以打发一个阳光微醺的午后,去倾听那纷繁杂绕,清欢浮世里……最真挚的心灵之声。
三月的清明,又一次悄无声息的在我的错觉中来到,可能习惯了古人“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节奏,总觉得没有落雨的清明似乎缺了点什么,花开艳三月,春雨上清明,当然那些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的情景见的就更少了!无论年初在淮城的时光还是如今在长安,我都没有机会去轻吻那如油般清凉的春雨。就像这没有落雨的春天,总让人不由得去怀疑时空的错觉,那些停留在指尖的时光,似乎很慢……但却又很快!去年的春天,似乎要比今年明朗许多,亦或是彼时的我还在南国的小城赏春花烂漫,在西津古渡看花灯;去年的清明,似乎也落了雨,彼时的我在淮城提前体验好久未尝的塞北风雨,总算来说,虽没有亲身祭祖,但也将一缕虔诚和思念遥寄在清明雨上。
从儿时起,一直在清明祭祖的情景也逐渐淡出我的记忆,应该是好久,我都没有在这个时节回去了!那时,老中青三代人还很齐全,祖父还可以很精神的拔掉先祖坟上杂乱无章的野草;那时,还很少有人开汽车,大家都是一路微笑,抱着纸,呼吸着春风,聊着许许多多久远的往事;那时,还有许许多多小孩子,一路小跑,打打闹闹,和大人挣着抢祭物吃;还有……还有许许多多,被时光逐渐清零的岁月,正在离我远去。年少时,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未完成的梦想,我们都想去未知的世界中追寻,追寻那些属于我们的星光,从小在北方长大的我内心渴望江南的灵山秀水,去山外青山楼外楼深处的临安古渡,去金陵看那如烟已逝的六朝旧事,去平门听那丝丝雨落轻叩心扉的姑苏陌上。所幸在求学的岁月里,在无数个浑浑噩噩的日子里我内心还有一丝清明,在不断的将年少的梦想转化为文字时,内心里是那样的宁静与喜悦,或许在那个瞬间,我真的想一醉不愿醒,任时光地老天荒!
可惜,人生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心想事成,也不是我对生活好,生活就会对我好。有人说年轻真好,因为年轻,我们对生活无畏,在未走出校园之前,我们可以很随意的说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可是离别最终会来,在六月似火的毕业季中,我们不得不考虑两个字—生活;当然,在彼时的小白心态中,无知占据了重点,等到后来重新审视这一切时,除了恋恋不忘的那段无比美好的大学时光外,剩下的可能只有对生活的吐槽了,有人会问,有没有后悔?虽然内心千滔万浪,汹涌不已,但依然坚定,人生如棋,落子无悔。初始亦或是为了梦想,亦或是为了生活,离开待了四年的镇江小城,去到了有风似塞北,有雨似江南的淮城。可能四年的时间将我的思维固化在了南国,亦或是没有目标的随意选择,亦或是内心深处没有更多的牵挂与思念,总之故乡在身后遥远的地方,而我还不想买早归的车票。而这一切在真正的生活来临之后……
在淮城的那段日子里,我不断的纠结于工作和生活的状态,疲于奔命于生活不断的跟我开的不大也不小的玩笑,久而久之,内心里一直坚守的那丝清明也不甚明朗,在数个孤夜里,当我突然醒来时,窗外微黄的灯光下照耀着的依然是干净的马路和呼啸而过的汽车带起的阵阵凉风。朋友曾开玩笑,“你这样会不会抑郁”,我笑着摇了摇头,但是内心里却不由得在动摇,我从来不是一个将就的人,我喜欢我坚守的东西,可我却变成自己逐渐不喜欢的样子。就这样在不断地重复着工作,睡觉的机械循环中,逐渐失去了往日的习惯和追求,内心里坚守的那些在激烈的挣扎,就这样在去年那个不冷不热的冬天里我愈加颓废和迷茫。所幸在这灰暗的时光里,每晚还能有你倾听我内心里的那些烦恼,有你真好,花花!
在之前求学的岁月里,我很少去顾及其他的人或事,或者说单纯的思考,想自己所想,爱自己所爱,做自己想做。这样久了,我似乎很少在意别人的想法和意见。之前每次爷爷打电话过来时,他会说无数次有没有钱花,有没有饿着,啥时候放假?当时的我内心可能觉得他不了解我的生活,殊不知,放下电话后,他会盯着地图看老半天,奶奶会不停的翻着日历;母亲每次电话时都会说,在外一个人注意安全,我都会自豪的说我长大了,你别担心了,我都来来往往好几回了,可每次我出门时,她都好几晚睡不着觉。之前,我很少去思考他们的想法和感情,人生但凡不如意时都会想到亲人,想到家,等到一帆风顺时,这种感觉又会淡,每当我们忙于生活的时候就会淡忘这些与生俱来的亲情与乡愁!
城市的灯光照着五彩斑斓的夜晚,每次下班时,我望了望身边的行人和天空微照的月色,同时听着异地的话音,总感觉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在无数个远在异乡不眠的夜晚,或许那些远在家里的亲人同样也无眠,就像我回到西安时,打电话告诉他们,在惊讶的同时语气中那些压抑不住的兴奋流露时,我能想象他们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在那一刻,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也最难的事情—幸福!
有人说,为什么回家?因为那里就像张嘉佳在云边的小卖部,货架堆着岁月和夕阳,背后就是山。泪水几点钟落地,飞鸟要去向何方。人们聚和离,云朵来又往。讲故事的人,总有一个故事不愿讲。时光飞逝,悄悄话变成纸张。
是时候回去了,五年来,看过了不少江南的桃红柳绿,杏花春雨,走过夫子的庙门,停留在乌衣巷的街口,听听吴侬软语的昆曲,沉浸在韦庄的旧时光里……然而我终究是一个过客,现在的我更想重温塞北初春的春梨斑斑,随风扬起,雪落如雨,满村被杏花覆盖在午后安静的蝉鸣,夜晚时田野里的蛙声以及从小印在我内心深处的那丝长安古意!
他乡的绿水总没故乡的黄土亲切,他乡的高楼总没故乡的窑洞温暖。可能找个契机,我也迈步长安。愿前去的你择得佳业,觅得美景,藏得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