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都挺好(散文)
其实,跟大家一样,我也是从牙牙学语开始就听“狼来了”的故事,老师也好,家长也罢,“诚实”是个永恒的教育主题。我从小到大也算是个好孩子、好学生、好员工,不敢说从来没撒过谎,至少从心底里强烈鄙视撒谎这种行为。可四十多岁的我竟然学会了撒谎,而且撒谎成瘾,欲罢不能。
撒谎这事是从2015年4月4号我住院那天开始的,而且撒谎对象仅限于我的父母,有必要特此说明。
父母年龄大了,且在外地,我生了大病这事,从一开始就铁了心不想让他们知道。于是,电话中的谎言如同种子发芽,从无到有,从小到大,日益蓬蓬勃勃郁郁葱葱。记得第一次撒谎时缺乏经验,相当紧张,只是说了“都挺好”之类的几句没有实际意义的话,就推说有事把电话挂了,放下电话心里扑腾了好一阵子,因为之前打电话都是询问爹娘身体好不好,吃饭咋样,有没有外出锻炼之类的家常闲话,现在倒好,上来就说自己“都挺好”,心虚使然,竟然干了一回“此地无银”的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撒谎这事也一样,一回生二回熟,次数多了撒谎也就成了家常便饭,经常在电话里跟爹娘“斗智斗勇”,很是享受这种过程。期间也有过惊险,比如有一次在电话里跟娘聊得很嗨,正高兴得手舞足蹈忘乎所以,护士进来大声喊“37床打针”,娘大惊,我镇静地答曰:在医院看病号,娘又大惊:看病号还跟我打这么长时间电话?你刚才说是在单位啊……虽然最终搪塞了过去,但事后我还是为自己的大意和“轻敌”自责了一大番,深刻地进行了大反省,狠狠地做了老公批评和自我批评。
还清楚地记得手术的前一天晚上,给爹娘打了好长时间电话,很多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嘱咐了一遍又一遍。娘也是一遍又一遍地絮叨,说知道你工作忙,别总是加班不好好吃饭睡觉,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是小孩子了,身体折腾出毛病来说啥都晚了,还给我举例子说谁谁谁还不到五十岁就怎样怎样了。我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跟娘说知道了记下了,一遍又一遍地说自己“都挺好”,让娘放心。差不多打了一个小时的电话,娘最后在电话里竟然哭了起来,我大惊,以为自己又犯了错误,哪句话又给暴露了,吓得不敢吭声。过了好大一会儿,娘稍微平静了一些,仍是抽抽搭搭地说不知道咋回事,最近这几天就是心里难受,不踏实,不放心,总感觉有啥事,老是想哭。我确认不是自己的失误后长出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哈哈大笑,打趣娘真是上了年纪,谁不在身边就念叨谁,哈哈,是不是想我了?但我最近实在抽不开身,等忙过手头的工作就请假去看她,云云。安慰过后,不敢“恋战”,故作轻松地跟娘说再见,道晚安,说太晚了,不聊了,明天还要上班,云云。放下电话有好几分钟,我的笑容还僵在脸上,老公一边帮我擦泪,一边夸奖我:表演系毕业的吧你?
2019年的4月4号,是我撒谎四周年纪念日。四年以来,自我感觉撒谎水平有了很大程度地提高,心理素质也有了很大程度地提升,完美地践行了“不忘初心,谎话连篇”的诺言。我打算把这个谎一直撒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