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采】灶火的光(散文)
灶火的光,泛出丝丝思念。
牙牙学语时,总是躺在母亲的怀里,昏昏欲睡。那灶火的微光,照在稚嫩的脸上,寒冷的冬季,是那么的温暖。母亲,在灶前生火,干燥的柴枝,在灶膛里燃烧,发出吱吱吱的响声。饭好了,母亲把我叫醒,吃着灶火烧出来的饭,带着甜甜的味道。
孩提时,总是喜欢在雨天里,光着脚丫子踩着水坑,雨水溅到裤腿,衣服上。回家来,母亲嘴里呵斥着我,大都是生怕我感冒生病了之类的话。此时,母亲往往会把我抱在怀里,放在她大腿上,将我一条裤腿抬到灶火前,左翻翻,右转转,进行烘烤,烘干了,就换另外一条裤腿。不一会儿,就全都烤干了。傍晚的时候,家家户户的房顶上,缕缕炊烟,是生起的灶火。父亲也点起灶火,准备晚饭前,他总是先检查一遍我的鞋子有没有裂开了,断掉了。胶的鞋底,胶的鞋面,父亲从灶火里抽出早已烧红的铁片。将铁片放在断开的接触面,然后一按,再把铁片抽出,不一会儿就粘好了鞋子。一点都看出来是粘好的鞋子,恰好放学回家我总是自告奋勇地提出看火。因为,我期待着父亲从灶火里取出的烤红薯。原来,父亲把红薯放在烧尽柴灰的底下,把红薯放进去,盖上灰。父亲说,这样烤出来的红薯不容易烤焦。等了一会之后,再把红薯翻边,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吃到一个香喷喷的烤红薯了。母亲说,吃了红薯,晚饭又吃不下了。没想到,这小小的灶火,竟然还能烤出这么香甜的红薯来。
少年时,病重的父亲,依旧每天点起灶火。上学前,总是能吃到父亲煮的粥,母亲总说病了就好好休息。一放学,我就帮忙做家务,父亲总会提醒我说:“那灶火底下,我烤了红薯,这会刚好。”我充满着愉悦的心情,翻了翻,还是甜甜的味道,可香了。
外出读书时,父亲早已离开了人世。每次回家,母亲先会说,过来烤烤火,在底下烤了红薯,一会自己翻出来吃了。我说好,可是,母亲烤出来的红薯,总是缺了一份味道,我说不出来缺了什么?隔天就要返校了,早上,母亲煮了粥。母亲说,是她自己赶着出工,用煤气灶煮的。我吃了两口,总感觉不是原来父亲用灶火熬粥的味,便放下碗,匆匆忙忙搭车回校了。
由于我工作忙碌,现在做饭,不是使用煤气,就是依靠电器。用灶火做饭,早已成了往昔难忘的回忆。我想念那灶火的光,就像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温暖;我思念那灶火的光,就像每次都能吃到父亲烤的红薯;我怀念那灶火的光;就像我对父亲那丝丝思念。
多年后才渐渐明白,父亲病重时,为何每天都会点起灶火。是想告诉我,灶火是希望,好比那光是温暖的,是照亮他人的。
多么再想点起灶火,看着那泛黄的火光,听那干燥的柴枝发出吱吱的响声,从灶火里看到父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