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黄沙道(组诗)
◎黄沙道
走进三十年前的黄沙道
一群黑蚁叼起我刚刚留下的脚印
舞蹈。踩着美丽的黄昏
一丝风,空抱一片桑叶
打此经过,用昨夜蘸满的露水
在水刻的沟回里,写下伤心
从黑发等到白发,那个人
将我的名字放进一粒沙子内部
保存。今夜取走,含着眼泪
我想去黄沙道的尽头,寻找
三十年前那片树林,它已被
满坡木桩替代,无法辨认的年轮
我截断一根肋骨刻下你的名字
那记忆的锋刃,舔着
白色粉末,发出纯粹的声音
◎清明节,我要为妈妈祭奠
妈妈走了,在黎明诞生的那一刻
走的。至今已超过两年
昨夜,冥冥之中她告诉我:
这个清明节过后,才能和父亲团聚
我茫然,竟没能问其究竟
她解释说,在布满莲花的路上
收到了大笔金钱,还有几处地产……
但把这些财富大都孝敬了祖辈
余下的,施舍那些孤魂野鬼
现在,她已身无分文
妈妈晚年信佛,每日三拜
我终于明白过来,她心藏大愿
清明节前,为做好祭奠
我要多送些纸钱、鲜花。和缅怀
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居乐业
◎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去
——有感于清明节
永远的亲人在风高月朗之夜
或雨雪交加的黄昏,离去
一支白烛,仿佛在心脏里燃烧
燃烧那最后一丝苦笑
不曾回眸,就离开了尘世
甚至一个愿望
一个梦想都没来得及说出
把遗憾带往天堂之路
眼睁睁地,看着你们一个个离去
大地因此沉重,灯火昏暗
无限的缅怀,和诗句
在布满灰烬和鲜花的风景里穿越
我知道,最后的泥土与光芒一定属于我
生命的过往,以及复活之雪
在万物圣神的轮回中
体会一次次人生苦短、生离死别
◎在夜里
从楼窗摘下一弯上玄月
悬挂墙上,屋角的影子开始隐退
暗夜里的尘埃
在风的鼾声里落定,是谁
尾随季节后面翻阅旧梦?
月光之水,流淌在脸上的皱纹
刀刻的韵脚,在诗行里
暴走表情。不再掩饰的喜怒哀乐
夜的长廊,埋葬了许多事物
步道其中的人们,有的走进落日
有的扑向黎明。而我选择
用苍苍白发抚摸自己的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