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喜作独行客(外一篇·家园)
◎喜作独行客
喜欢做独行侠,独自一人逛街。常常一个人来到街上,站在某服装店门口,从外面探头向里面张望,如里面有自己喜欢的衣服就进去看看,没有则径直离开,再看下一家。这样逛街,速度极快,一两个小时就把所有的服装店看完,省时省力。
有朋友劝告我说:还是和大家一起去买吧,至少大家还可以帮你侃一下价钱,出一下主意,使你买到既漂亮又便宜的时装。我嘴上说行行好好,可下次依然固我。其实我何尝不知几人一起去逛街的好处,可我更渴望一人逛街时的那份天马行空的感觉,更喜欢一人逛街时的那份自由自在。
曾与两位好友一起逛街,我站在门外往里面瞟了两眼,就知里面没自己喜欢的,不想往里面进。可两位好友二话不说,拉着我就往里面走,还在里面停留了很长时间。这中间,我站在那里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朋友看中的根本不入我的眼,我劝她,她也不听。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审美观,同一件衣服,见智见仁,各不相同。你要想说服别人很难,就像别人要说服自己也很难一样,大家已经有了审美定势,怎么会听进别人的建议呢?我只有闭上嘴,静等她们。偶尔我看中一件衣服,她们一致讨伐,让我也没了心情。如是三番,时间飞逝而去,我一无所获。朋友呢,因为大家七嘴八舌,也不知到底买什么好,结果也是空手而归。
还有一次,也是与朋友一起买衣。她们对我说这件衣服你穿上真好,又庄重又典雅。我当时被她们说得飘飘然,尽管自己不是很喜欢,可见那么多人都说好,一时也忘乎所以,就买了那件衣服回家。回家后穿上照照镜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就把它打入冷宫,从不临幸于它。再后来是看都懒得看,把它送人了事。
有了这样几次遭遇,我更是乐做独行侠了。一次,独行到“播”牌服装店。看见里面有一条暗黄色纱裙,上面用棕色丝线和金线绣着许多野花。这些野花枝叶纷呈,脉络清晰,花叶间都填以黄白相间的涂料,远看这些花叶就像一只只蝴蝶在翩翩起舞。我被它深深吸引,急忙走进店里,把它穿在身上。顿时我觉得好像有无数个美好的梦幻,从我的裙裾上缓缓的向四周飘游。我自己也有羽化成蝶的感觉,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以裙为羽,飘向邈远的蟾宫。无人在我耳边絮语,我沉浸在这美好的感觉之中,半晌才清醒过来。我没有与老板还价,高价购买了它,穿着它就乐滋滋的回去了。
以后的日子,它成了我的最爱,我几乎天天穿着它。它也受到了公众的认可,成为大家称赞的对象。我和它都觉得其乐融融。
又有几次独行,买到了让自己变得亭亭玉立的藏青色风衣,买到了让自己变得韵味独特的黑色棉袄……这些都成了我的至爱亲朋。我为拥有它们而幸运,它们也为有我这样的主人而自豪。
因为独行,我领略了人衣合一时的那种妙不可言的意境,也享受了闲适自在的那种乐趣,所以我喜做独行客。
◎闲愁当歌
整整七天,雨断断续续的下着。远方的风景在热情的呼唤着我,雨却止住了我前行的脚步。一直闷在家里的我,浑身都长出了长长的霉毛。心情也发霉变质:昔日的晴天丽日、鸟语花香已不复存在,整个的一片凄风苦雨、愁云惨淡。
蜷缩在家里的我怕自己会霉变成尘,便想到网上释放郁闷,寻求慰藉。谁知到网上一看,心境更是黯淡:仅有的几个好友个个灰头灰脸的呆滞的立在那里,没有一丝鲜亮活泼的气息。我知他们肯定又在现实中忙碌,只是寂寞如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们能抛开现实来到网上,以解我烦忧,慰我寂寞。可惜,无人……
我百无聊赖的在网上乱游,却找不到可以让我驻足的地方。我心乱如麻,忧伤如水。我怕那忧伤会吞噬我,便开始与陌生人闲聊。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侃一些时尚的话题。时间虽被填满,内心却落寞依旧。罢了,抽身离去吧。只是心仍有所不甘,仍渴望好友能不期而至。于是隐起身来,玩起了守株待兔的游戏。
等待中的我焦虑无比,为缓解这种情绪,我来到久未拜访的“寒烟阁”。满眼所及,全是漫天飞舞的愁绪:“问君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山川载不动,许多愁。”这比雨多,比水长,比山重的愁绪,不是我此时心境的最好写照吗?只是古人大多是离愁,我是闲愁而已。不过豪放如辛弃疾不也说“闲愁最苦”吗?
我想远离这愁绪,便来到“采菊东篱下”,希望能从这里找到解除焦虑郁闷的办法。于是,我邂逅了赵师秀,遇到了他的《约客》:“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在黄梅时节,在夜灯下,在潇潇雨声、阵阵蛙声中,赵师秀独自倚窗而坐,静静的等待着朋友的到来。时间无情,转眼间已到了夜半时分,窗外传来了打更的声音,约好的朋友却仍然没有到来。他便摆好棋盘,自己下起棋来。下着下着,他听到灯花爆裂的声响,便抬起头,见灯花无声的落在棋盘上。他轻轻的弹掉灯花,继续悠闲的下棋,全无等待的焦躁……
看着心静如水的赵师秀,我浮躁的心渐渐宁静下来,等待的焦虑、滞留在家里的郁闷也被毕竟有人值得我等待、毕竟我可以拥有清闲的喜悦所代替。被霉毛侵袭已久的心灵也终于变得空灵澄澈,阳光和鲜花再次走进我的心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