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那一次全身麻醉(散文)
12月24日,我住进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武汉总医院,走的还是后门,否则进去了也只能睡走廊。
整个周末,我都在与首长、专家、医生包括护士们斡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周一做手术。
星期一的早晨我“如愿以偿”的被推进手术室,于惶惶然中颇有几分得意,因为我有希望回家过2011年元旦节。
按照权威的说法,我患的鼻中隔严重偏曲综合上颌鼻窦出血症。前者的通俗说法就是因为鼻梁太高被撞歪了,不是什么大毛病,但手术时必须得全麻。麻醉主任问我:“怕吗?”,我回答:“不怕。都活了五十年了,还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呢!”
手术室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但我知道自己是一同进去的十六位术友中第一个苏醒过来的。进手术室之前我最大的念想就是早点醒了,绝对不能永远的走了。而且入院的头一天我与远在Adelaide的孩子有个约定:术后当天下午2点准时用Skype视频。末了,她说:“我好想看老爸最最狼狈的样子。”
我料定从早上开始,她就会与妈妈越洋在线。当然,出院后她妈妈都给我应证了这一切。
孩子的胆量比她妈大多了,她知道并做到了安慰天性怯弱的妈妈这么一件大事。我躺在9号手术台上还想着,姜是能再有一个孩子就好了,要不然,至少还有一个孩子陪在她妈妈的身边。事前通报情况时我与孩打趣:“放心吧,吉人天相。”她圆韵了一句:“肯定的,必须的!”
想一想,过去的那三天我真是度日如年。从手术室回到病床上,我是仰位掉头吊躺8个小时,不仅不能睡觉,而且导管淅淅沥沥地充盈着尿袋,那个窝囊,那个难受简直无法形容。我几乎是哀求着护士帮我拔掉导尿管,只可惜,那种哀求是苍白且无效的,也注定不会有任何结果。
浑浑噩噩一整晚,欲睡不能。到第二天我才明白,是因为两个鼻孔被药棉纱条塞得满满的,整个呼吸只能靠嘴巴完成。习惯了鼻腔呼吸,闭嘴睡觉的我,当然无法睡觉了。从昨天下午开始,我反复向医生请求,希望他们早点为我取出纱条,医生的“压迫72小时”原则与他们的表情一样,俨然如一名大法官那么严肃。好在孩子多次打来电话,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卧在床上的时光是最无聊,也是最无奈的。于是,我拼命搜罗着医院电梯那则几乎被麻药揉成碎片的公益广告语:心里阳光着,整个世界就会阳光灿烂。或许,那就是我的一根心灵救命稻草。
今天上午八点半的样子,管床医生孙艺从门前走过时给我递了一个眸子,“3床,别着急哈,我知道你这几天很难受,一会儿我就来帮你处置,哈哈。”我很开心,她那是要取出塞在我鼻孔里长达150CM的纱条哟。
后来我才知道,那根纱条是为了防止创口出血并起到消炎作用的。三天三夜,我只要一打盹就被憋醒,那是怎样的一种折磨,一种煎熬呀!孙医生的一声召唤,让原本瘦小的她刹那间在我的心底无比无比地高达了起来。
从午餐开始,我的感觉几乎还原到入院之前的舒坦。心情真的阳光了起来。想一想,几天的邋遢马上就要随着2010年永
久地过去了,我颇有一份释然的感觉,也仿佛获得了重生。(2010年12月29晚22时耳鼻喉科3号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