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朋友,你好吗(散文)
一
每次路过公交车站,我都要驻足,深情地望着公交车在我眼前缓缓离去。如果上天还让我再次遇见你,我一定要对你说声“谢谢!”
那是一九九九年春天。我告别父母,只身背着大包小包第一次踏上了去深圳谋生的行列。
谁说这个世界冰冷没有关爱?我刚到深圳的那天,就遇到了“黑包大哥”。
下火车,转公交,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辆公交车,蓬乱的头发来不及捋一捋,只听见投币监督员语速飞快地扯着嗓子:“投币了,投币了,上车的赶紧投币了!”
我慌乱地在口袋里四处翻找零钱,无奈地掏出一百元纸钞,站在投币箱旁,等待着下几位投币的是否可以帮我换成零碎……
左等右等,公交车快到终点了,我的那一百元纸钞还没来得及换成零碎。投币监督员望了望我,再一次催促:“投币了,投币了,赶紧的!”
我手捏着一百元的纸钞,不知如何是好?说句实话,我真舍不得把这一百元投进去。我大脑快速思索着:刚来深圳,囊中羞涩,如果我没及时找到工作,也许这一百元就是我最后的食宿费!
我下意识地望了望投币监督员,企图她帮忙换下。“赶紧的,快点!”她冷漠地补充了一句。
旁边站着一位背着黑色挎包的大哥,是乎看出了我的为难,他从人群中挤过来,对我微笑地点了点头,慷慨地帮我投进了五元纸币,挥挥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茫茫的人海。
由于当时人声嘈杂,车内拥挤,我都来不及问一声大哥的尊姓大名,我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没看清,就这样,他消失在茫茫的人海,我只记得,他背着一个黑色的挎包。
很多年以来,我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挥手的背影!那挥手的背影一直温暖着我,也指引着我愿意用一生去做那个为他人“投五元”的人。
二
提起那个黑裙大姐,我更是感激不尽,可惜,我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讲,便匆匆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渐渐暗下来了,路旁的霓虹灯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不远处的街市跳跃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开始传出各种靡靡之音!我提着沉重的包裹,疲惫地走在深圳观澜的工业区里,眼睛四处搜索着,看能不能找到就近的旅馆。
“小妹,小妹,这么晚了,你提着包去哪里呀?”我惊奇地回头一看,想了半天,原来是我以前上班厂里的同事。我很高兴,她居然还认得我。
“我辞工了,现在去找旅馆住。”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家提着这么重的包去哪儿找旅馆呀?走,去我家!”
这个穿着黑裙的大姐,以前在我隔壁部门,平时上班在工作方面也没什么交集,只不过有几回点头之交,去打扰人家合适吗?”我原地犹豫着。
大姐似乎看出我的心事,“我还在豪佳厂里上班,一个女孩家晚上提着大包在外面走着不安全,我和我老公今天都上夜班,你去我那里住吧,没事。”说话间,大姐伸出了手,帮我一起抬起了行李,领着我去了她家……
我是第二天早上的火车,没等到大姐下班,我便匆匆的离开了她的家,没留下只言片语!
好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一直记着大姐的收留之恩。茫茫世间,愿大姐一家平安幸福!
三
整理完桌面文件,夜,已经很深了,望着天空皎洁的月亮,我没有朝宿舍的方向走去,而是拐过巷子准备来到一个种满树的空地,和星星来一次最长情的告白。
耳边,传来女人呜咽的啼哭声,在这宁静的秋夜里,显得哀婉,凄凉!我心生怜意,万一那女子想不开,发生意外,那不是太……没多想,我赶忙穿过长长的巷子,循着哭声跟过去。
估计对方听见脚步声,觉得不妥,由哭泣转为哽咽。从她的哽咽声中,我清楚地感觉到眼前这位女生,心里憋着该有多大的委屈!
“朋友,你哭吧,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嘲笑你,我只是过来安静的陪陪你,请你不要介意。”我小心地说着。
女孩听见我的说话声,由哽咽变成嚎哭!哭吧,其实有些委屈憋的太久,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痛哭一场,反而畅快淋漓,我心里想着。
“朋友,我可叫你一声姐姐吗?”女孩突然停住哭声。
“可以。”我肯定的回答。
女孩抽啜两声:“姐姐,我可以向你诉说我的苦楚吗?”
“如果你愿意,我今晚是你最忠实的倾听者!”
“你知道吗?我老家的男朋友不要我了。”话音刚落,女孩的哭声再起。
我安慰道:“没关系,也许是他一时赌气,过一阵子,他会跟你和好的。”
“不,他走啦!他还是跟我最好的闺蜜私奔的。”女孩双手捂着脸,极力地掩饰哭声。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试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女孩抬起头,借着月光望了望我。“他现在离你而去,你只是失去一个男朋友,如果将来弃你而去,你是失去一个丈夫,孩子的爸爸,那岂不更糟糕?”女孩擦了一把眼泪,脸色苍白,“姐姐,失去男朋友,我很伤心,但我更痛心失去了一个闺密,我觉得他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信任,最重要的人,怎么可以如此背叛。”女孩一边痛苦的诉说着,一边用手捶了捶胸口,“我连死的心都有!”女孩把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骨上。
我心痛地一手把女孩揽进怀里。“我希望你平复一下,想一下你的父母,还有其他更爱你的人。”我断了断嗓子,“其实,生命里除了爱情,友情,亲情更是不可忽略的。”我试图把女孩的思想转移方向,“你完全可以好好工作,孝顺父母。”
“我听你这样一说,心里好多啦。”女孩再次抬起头。
“嗯,这就对啦。”我接着说道:“世界上好的男孩多的是,干嘛为负心人在这伤心流泪呢?”
“姐姐,你真好!”女孩站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捋了捋头发说道:“姐姐,谢谢你,我现在轻松多了!”
“嗯,这下可回宿舍睡觉了。”为了使眼前这位女孩更轻松,我加了一句,“我眼睛不好使,又是晚上,我没看清你的脸,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外面透露你的隐私。”,“姐,可别这样说了,你的声音很美,如果今晚不是你的到来,也许这一关,我不想挺过。”
星星困得眨眼,月亮趁机躲进了树梢。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是呀,人生的路,弯弯曲曲,十有八九不如意,愿我们咬牙前行,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