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玉色黎明(微小说·旗帜)
那是公元一九四七年的一个夏夜,苏北平原在白色恐怖笼罩之下,武工队员吉树星与他的战友们一夜未睡一个安身觉,转移了四个地方,都被流亡队打散。眼看到了三更天景,吉树星想摸黑渡过鲁兰河,向北方,寻找党的地下交通员梁超同志。
那时候的鲁兰河上还没有一座桥梁,在埠后村后面的河段上,只留有几个突出在水面上的石头桥墩子。一轮下弦月挂在中天,他从桥墩上由南向北地跳跃着,将要靠近北岸的时候,隐藏在水边柳树丛中的几个流亡队突然向他开枪扫射,吉树星急忙稳住脚跟,回转身,由桥墩子上返回南岸……当他从最后一座桥墩朝岸上跳跃时,因为用力过猛,失落了怀中的手枪。
吉树星曲线向南奔跑了一段路程,看见敌人没有追赶他,就静候了一段时间,他又回到鲁兰河南岸,河岸边草木茂盛,偶尔有几只青蛙跳进水中。夜色朦胧,四下静悄悄,万物都在模糊中,想找到丢失的手枪谈何容易?没有枪不要紧,再从敌人手中缴获吧。他只好按照先前与梁超约会好的地点,穿过一块块青纱帐,来到张井村的武工队员朱秀毛的家中,找到了其他失散的七名武工队员。
等了好久,梁超来到。他撒眼看着在座的七名武工队员,说:“同志们,现在离天亮还有大约两个小时,我们要抓紧时间休息一下。”他在黑暗中下达命令说,“潘友年同志,你马上带着两名同志去葛昌勇家留宿。”
“是。”潘友年回答着,带领李克堂、李克田投入户外微明的夜幕中,走向村东。
梁超又继续命令:“吉容和同志,你带领纪良俊、纪良成两名同志,在朱秀毛家留宿,原地不动。”
“是。”吉容和回答着。
梁超在暗中挥手招呼一声:“吉树星同志,你跟随我去单春名家留宿。”
足智多谋的梁超将他们七个人分成三个小组,形成一个三角形,相互距离五十米的三户人家去休息,一旦发生敌情,可以相互照应。
走到户外,吉树星提醒梁超:“老梁,单春名最近几天没有参加我们武工队的活动,现在去他家留宿,是否不妥?”
梁超回答说:“现在是非常时期,战友关系不能疏远,以防每一个战士掉队,是我们的责任啊!”
村子里,不知谁家的孩子在断断续续地啼哭。
张井村这三家农户一直是武工队员的接头落脚点,原来都是自己人。梁超带着吉树星睡在单春名的家中,单春名说自己一点都不困,因而没有与梁超和吉树星睡在一个房间里,他主动向梁超提出担任警戒任务,梁超愉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吉树星刚刚躺下,梁超就把吉树星丢掉的勃朗宁手枪交回到了吉树星手中。
昨天晚上,梁超与八名武工队员在鲁兰河南岸的芦苇丛中召开秘密会议,被二十几名流亡队员发觉,梁超命令同志们渡河向河北撤离,自己冒着生命危险留下来,背水一战,阻击敌人的进攻,最后,凭着他那一身超人的水上本领,一个猛子就扎到了鲁兰河对岸。躲藏在南湾村一家三间铡草屋里,牛保老人一直呼呼大睡,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凌晨的几声枪响把梁超惊醒了,他担心同志们的安危,一骨碌爬将起来,牛保放下手中的拐磨来阻拦,他全然不顾,离开了草窝,来到那处桥墩附近,果然闻到一股还没有散尽的硝烟味儿。他飞步跨过桥墩跳上南岸时,看见一簇光芒在草丛中闪亮了一下,他走过去拾起来,仔细一看,还是吉树星那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
吉树星热爱他的战友,还有党的地下交通员梁超,彼此在战斗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当白色恐怖刚一降临到敌后根据地的时候,敌人疯狂扑向解放区,大肆屠杀共产党领导下的地方武装人员,在血雨腥风中,附近好多村子上的民兵都转脸了,叛变了革命。吉树星的母亲掏问她儿子:“树星呀,人家都转脸了,你是不是也想转脸?”
吉树星当即摇头说出其中的厉害关系:“母亲,你儿子的手上沾满了许多反革命分子的血,他们誓死都不会放过我的。再说,一旦我转过脸去,怎么对得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对得起党?”
母亲点头坚定了信仰说:“好儿子,你的母亲用生命力挺你干革命。”
一颗闪亮的流星,释放着巨大的能量,从蓝黑色的天幕上划过,把光芒撒向银河彼岸。点缀在银河畔的河鼓星一明一灭地闪耀着,像似有战事即将发生的样子……
吉树星悄悄告诉母亲说:“我们的队伍已经渡过了黄河。”
书归正传。梁超哪里能够睡得着?他打着呼噜假寐着,从门缝里张望着户外。家主单春名闻听屋里的俩个武工队员已经熟睡,趁着夜色,一路飞奔前往白塔埠的流亡队老巢,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流亡队的陈运集队长。
陈运集带了二十支枪,迅速地将单春名家围困起来。
接着,陈运集把手枪抵在单春名的后脑勺上,命令家主首先向屋里冲锋:“单春名小子,你为党国立功的时候到啦!机不可失,好好表现。”
黑暗中的单春名向后退宿着,一声不吭。他不知是后悔还是害怕。
陈运集破口大骂起来:“猪种,你刚刚投靠到国军这边来,不立一次大功赎罪,党国要你喂狗?”
陈运集抬起脚,在单春名的后腚盘上踢了一脚,并将他推拥进了过道的两来门中,又一步一步将他推拥到了堂屋门上。
单春名结结巴巴地说:“陈……陈队长,恐怕他……他们已经走了……”
陈运集说:“你必须先进屋里去,看个明白。”又猛地将单春名朝屋里推去——狡猾的单春名就势来了一个向前趴,面部朝下,卧倒在堂屋里。
掩藏在门扇后面的梁超已经扣响了扳机。他的第一颗子弹恰好从陈运集的裤裆穿过,将陈运集的一颗卵子击落在曙色照亮中的磨道上。
陈运集一手拿枪,一手捂住疼痛难忍的腿丫。他的警卫员见陈运集身负重伤,急忙上前架住他,向院子外面撤离。
陈运集正要组织流亡队朝堂屋里的武工队发起正面进攻,突然听到东面北面几乎同时传来了几声枪响。“我们被武工队包围了……”不等他下达撤离的命令,近二十名流亡队员丢下了流亡队的陈运集队长,在曙色初露的玉色黎明中,向白塔埠方向撤离而去。吉树星与梁超并肩前进,共同举枪向流亡队射击。
堂屋里只剩下了单春名一个人,他一见有机可乘,干脆爬将起来,纵身一跃翻过院墙,企图从另一个方向逃跑。
“叛徒哪里逃走?”吉树星转身扭头追去,数十个箭步追到了单春名的身后,他跳跃起来,自身化作一发刚出膛的炮弹,狠狠地把单春名击倒在地,并将其一招制服。
陈运集的警卫见主子伤势惨重,扔下主子,自顾逃命去了。
潘友年带领其他五位武工队员闻讯围拢而来。
滴落着晨露的曙色中,陈运集在举手投降的一瞬间突然向梁超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从梁超的耳边飞擦而过——与此同时,梁超的子弹也飞出了枪膛——陈运集的手脖子在一股飞溅的血光中折断下来……
多谢八一社团各位编辑老师,我在草莽中衷心祝愿,要让八一的旗帜高高飘扬到永远!
——————————————————————————————————————————————
谢谢老师的祝福,八一的成长、壮大,离不开社团每一位老师的辛勤工作和努力付出,八一也期待有更多更优秀的老师们的加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