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恋】记忆中的父亲(散文)
当我再次提笔,续写父亲您的时候,我怕我会再次落泪。您离开了十年,一个足矣让我从懵懵懂懂的少年长大成人。
这十年来,我多么希望能在梦中见到您;即使是梦境,醒来之后还是要接受现实。可是,您就像是忘了有我的存在那样,始终没有出现。
关于您在世的时候,没人和我多说您的足迹,对于您我也只有星星点点的记忆而已。
记得那时还很小,夜已经很深了,您和母亲要出海捕蟹;原本按照时间的,因为在这个时间海水退潮,是最好捕蟹。您原本和母亲想等我和姐姐熟睡之后,再悄悄地出门。外面下着小雨,还电闪雷鸣,我被雷声惊醒,哭了起来;我等待着您过来抱起我,安慰我。可是,您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往雨中走去。您担心我和姐姐,所以让大娘照看我们,那夜我不知道哭了多久才睡了过去。那时候还小,以为您不喜欢我,直到稍大些时;我才明白,您是爱我的。只是当时家庭条件不好,迫于生计,听着我的哭闹声,想必您当时心中也很不好受吧。
有一年夏天,在一个闷热的夜里,我突发高烧;您那么担心,那么着急,匆忙地把我背起,往村里附近的老医生家跑去。这一夜下起了大雨,您顾不上撑上雨伞,给我披上雨衣后,就往雨中跑去;您却被雨水淋湿了,那一夜您许是没睡,常常起床看看发烧的我。或许您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对我的爱,小时候的我要是犯错了,您不会直接和我什么道理,而是先敲一下头,让我长记性。过后,再慢慢和我解释!
到了该上学读书的年龄了,您用粉笔教会我写自己的名字;教我读自己的名字,那一笔一划,直到如今还留在我的脑海里。您让我和小朋友一起去读幼儿园,我死活不肯去,我便开始哭闹;只要提到去上学,我就闹个不停。您没有说什么,许是看着心疼,轻言细语地对我说:不去就不去,晚些再去上学。所以,我要同届的同学们大一些。
记事起,家里就开始在养猪,您把老房子围了起来,隔了几个猪舍;但是您每天除了喂猪,也时不时和大伯出去赚点钱,补贴家用。每次放学回家,还没到吃饭时间,又怕我饿了,所以交代我说:灶台下有红薯,一会吃了。捧着您烤的红薯,吃得津津有味。
有一次,我兴致勃勃地跟着您要来猪舍看看可爱的小猪们;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您往猪槽里倒猪食,那小猪们就像饿了好几天似的,都冲了过来直接开吃。突然间有一只小猪边吃边尿尿,懵懂的我就直接说了一句:爸,这只猪漏了。说完,您却哈哈大笑了起来,这个笑话,还弄得街坊邻居都知道了,一见到我就拿我取笑。不知过了多久,您生病了;原本是小小的感冒,可是当时家里经济不是很好,因为姐姐读书的时候还不是九年义务教育。听三叔说,姐姐读小学的学费,都是卖掉小猪换来的钱。所以,您就省下了看病的钱,也就是这样反反复复不见得好转。
过了一两个月后,身体明显出现症状,身体开始发胖,双腿肿大;家里亲戚们才渐渐意识到,这是大病了。问了村里的老中医,吃了中药,不见好转;舅舅介绍了一个西医,每天吃了一大推西药,也不见好转。直到真正病入膏肓了,才想到去医院做个检查;那天要上课,没跟着一起去,下午放学还没回到家,听到老房子有动静,走近一看,原来是三叔。
三叔拿着大铁锤,锤掉之前父亲围起来的猪舍,我问了问为什么要敲掉。三叔见我问了话,说道:哎,已经来不及了,医院抽出来的血都已经变黑了,这里先整理整理,等去世了也有个安置的地方。我脑子突然间懵了一下,久久不会回过神来;三叔还交代我,不要在父亲面前提起这事。
父亲病后,他或许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每天倒是心情很愉快。直到死神悄悄来临,把父亲带走,我没有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只是跪在床边,哭了又哭;看着父亲静静地躺在床上,我不敢走近,直到被抬走放在老房子安置。
记忆中的父亲,也就到此为止了;对我来说,是多么短暂,是多么珍贵。长大后,每每想起,心中难免对您有些愧疚。我要早知道,您为了省钱不去看病,我说什么也要劝着;早知道,当我得知您已经快不行的时候,我应该要陪在您的身边,好让见您最后一面。可是,这一切都来不及了,您离开地很突然,也很安详。您的模样,已经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愿岁月再走慢一些,好让我再褪去记忆之前,还记得您!
父亲,等岁月再经沧桑,好让我凭着这三两记忆去寻找您,您可要记得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