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灵】一只坠落的雏鸟(散文)
上午,去职工大学给单位的业务管理培训班讲课,提前三十分钟就赶到学校。校园的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枝叶茂密。因为还有余闲,就径自在操场边的紫槐长廊下踱步。天空落下了几颗雨滴,一阵风吹过,一只灰喜鹊的雏鸟竟从梧桐树上掉了下来,还好,它幸运地降落在了大树下面小叶女贞柔软的枝叶上,没有受伤。小家伙倒不怎么着急,就在绿篱边上顾盼着、蹦跳着,方才的惊险已经忘记,就当是提前练习了一下飞翔。从树上到树下,环境全不一样,它还很好奇呢;原先在树上往下看,地面上会移动的东西很小,而现在,这些东西忽然变得高大起来。而大树上面,它的爸爸妈妈却急得不行,生怕它出现什么意外,就在树枝上飞来飞去的冲着下面吱吱嘎嘎地呼唤,路上时有行人过往,灰喜鹊心急却不敢下来。父母对于子女的职责真是一种天性,所有的动物都一样,只是方式不同极尽所能。
我靠近了它,俯下身子把手伸到它的身边,它并不躲闪,任我把它轻轻地抓起来捧在手中,眼睛忽闪忽闪地傻愣愣地看着我,真是一个可爱的小生灵。这是一只羽翅还没有长成的小鸟,能扑棱着翅膀,却并不能高飞。显然,它靠自己的能力是回不到树上的巢穴了。我就这样捧着它,高举着它,希望树上的喜鹊能下来救援,把它带回家;可是树上的喜鹊就是干叫着不下来,它们对人是有戒心的。鸟儿把自己的巢穴建筑在高高的树梢上就是提防着地面上这些直立着身子的两只脚走路的家伙的。也许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是一个引诱。人类是真会这样做的,人类不但发明了猎枪、毒药、陷阱和罗网,甚至还会为了一己之私绑架同类以他人的身家性命相要挟的,不是这样吗?人类有一种十分混蛋的强盗逻辑,他拿别人的性命威胁人家的亲人来救赎,如果你不肯屈从,他会说,“看,这不是我要取他的性命,是你要取他的性命!”
也许是小鸟觉得在我的手中还不够稳当,它竟然跳跃到我的肩上,尖尖的指甲深入到我T恤的纤维里,就那么扒着,它可真胆大!人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原来初生的小鸟也不怕人呢。其实所有未成熟的生命都不知道恐惧的。因为他们还没有走向社会没有自立,在亲人的羽翼下得到温暖得到关怀得到庇护,他们还不懂得什么是丛林法则、什么是物竞天择、什么是弱肉强食、什么是天敌,更不知道伪装后面的邪恶。马德说:“当人知道分辨钻石和玻璃球的价值的时候,人的童年就结束了”;同样的,如果有一天小鸟知道了危险、知道了竞争、知道了天敌、知道了自保,那一定是自己的经历和亲身体验告诉它的,它就成熟了,可以自由地飞翔了。
我上课的时间快要到了,这可怎么办呢?看来这次我是帮助不了它了。也许人们都离开了,地面上平静了,树上的喜鹊就飞下来了,它一定会把自己的孩子带回家的。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路过廊下,停了下来,她很惊异又很关切地看着我和我肩膀上的这只小鸟。我就赶紧把小鸟的脚爪从肩膀上扯下来,把它放在了廊架下面的木椅上。我对她说,我还要上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