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日子(散文)
日子过得好快,一晃马上又到三月了,可连续的阴雨天气,让人觉得今年的冬天日子有点漫长,寒气在人们的心中还没有完全消去,春天好像还没有真的到来,尽管早已过了谷雨的时节。人们依然穿着冬天的御寒衣服,行在路上裹紧了外衣,脚步匆匆,丝毫没有春日暖阳下步履的轻盈、闲散,好像在努力的追赶春天的踪迹。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日子,使我的心免不了有了一份忧郁和烦闷。每次短暂的阳光停留时,我的心中都会有一阵的惊喜,以为春天真的来了,可阳光的吝啬,阴着脸的天空,接下来给我的只是一片失望和茫然。日子对于我来说,有时漫长得难捱,有时快得让我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绪,艰于呼吸。细数生病的日子,一晃两年已过。可谁能体会那些在医院里梦魇一样的日子呢?!在医院的每一天,日子难熬得像等待死神的宣判。输液,输液,大剂量的药物顺着血管渗入到全身的各个角落里,麻木了心脏,麻木了神经。有时绝望至极,欲哭无泪;有时心生希望,又涌动着生的勇气和渴望。一颗心总是在希望的峰顶和失望的谷底徘徊,无法平静下来,以致被揉得肝肠寸断,伤痕累累。频繁的在医院和家之间奔波,辛苦又厌倦,可为了仅存的一点希望,只得忍耐,只得适应。有时好去想死神降临时家人悲痛欲绝的凄惨场面,心里就很难受;有时好幻想病魔真的会离我远去,能延续我的生命,暗自心喜。人只有面临死亡危胁的时候,才会愈加珍惜残留的屈指可数的日子,其实,也只有病人最清楚这样的日子又是怎样的难捱!有时人心好脆弱,一点点的不顺心就会击倒自己;有时又很坚强,再大的磨难也能忍受,再深的痛苦也能承受。我就常常生活在这样矛盾的心境中。
我们是普通人,不是神,世上也没有什么神仙救主。面对疾病,也只有靠自己扛,靠亲人的爱心分担。爱人和孩子是让我想留存于世的仅有的希望,不然,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的勇气、多少的能量能与疾病抗衡!
在这样黑夜无边的日子里,仅仅靠自己是难以度过的。病痛中,亲人是我的唯一的安慰。妻陪伴我,一天天,一月月,两年了几乎形影没有离开过。没有她的悉心照料,我也不会能有今天的康复的面貌,恐怕都很难再走到今天。说起日子难熬,恐怕爱人的心最焦酌难耐吧,只是为了我安心养病,为了这个家的完整,为了这个家的未来,她才强装笑颜承受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和打击。我知道她是付了十二分的勇气和顽强的斗志在坚持着,坚持着。为了配合治疗,我心里很明白她的苦衷,只是埋在心里,不愿去点破。我从内心里感激她,感激她的辛苦和付出。在我烦躁的时候,她要强忍住泪水默默承受我的小脾气,小心翼翼的安慰我,鼓励我,为此,我因为自己的自私和任性而常常自责、悔恨。渐渐的,我就平静了下来,和她一起哭,和她一起笑,常常说些玩笑话来自遣内心的苦闷,缓解屋里沉闷的空气,调节不和谐的气氛。
我的日子会有多少,只有上苍知道,我不想去管它,自然也管不了。我不迷信上帝,但相信命运,只是我不愿意任命运摆布而已。活着是一种信念,而信念来自于强大的内心,来自于坚强。活着一天,就要好好活,用心去享受日子,而不是埋怨日子的艰难。很多人鼓励我要乐观,要坚强,刚开始时想得太多,也很难做到。其实,经过了这两年的风风雨雨,两年的磨砺,我的心豁然开朗了许多。病在身上,老想也无益,与其活得心累,还不如干干脆脆放开,少想于病无益的东西,去做自己乐意做的事情。好好过每一天的日子,珍惜幸福,用阳光的心态去生活,岂不是更好呢!活着就要活得有质量,有滋有味,按照自己理想的样子去生活。两年来,我用读书作文来打发日子,觉得这是我的一种理想的生活方式,而且现在终于得以实现了,感觉还真的挺好的。人该放下的时候就得放下了,不然离开这个世界时还会觉得憋屈。现在我已没有多少顾虑了,孩子完成了终身大事,了却了我的一个心病,至于他们今后的生活怎样,也毋庸我去多想。还是那句古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放手让他们去生活吧,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要紧。想想将来孙儿绕膝,不是也很幸福和满足吗?名和利在我看来已是过眼烟云。淡然一切,坦然活着,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实在没有多少意义。现在,我只想努力看病,闲着时看看书、看看电视、散散步,这不也是一种美好的生活方式吗?
日子过得好快,一晃我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岁月催人老啊。二十七年前,儿子降临人间,给我们的家带来了何等的快乐和幸福。依稀记得襁褓中的他微露黑豆一般的小眼睛,傻傻的眨巴着,好像在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一双小手嫩嫩的、白白的,小腿和小膀子胖乎乎的,用手摸摸,滑腻极了……而今孩子已结婚成家,在外工作打拼。我们怎么能不老呢!也是二十多年前,我们像现在的儿子一样正值青春年华,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然后结婚生子育儿,忙着忙着,孩子大了,我们也老了。每个人都经历过年轻时光,有过风有过雨,有过笑有过痛,一路走来,无法停住脚步。可无论是坦途还是坎坷,只要我们经历了,就理应无怨无悔。人总是在生活中学会生活,在经历中学会成长,从幼稚走向成熟,从理想走向现实,从感性走向理性。年轻时的锐气和锋芒,在岁月的风蚀下早已棱角全无,刀锋已敛。生活让你看清了尘世间的复杂,明白了是是非非和真假善恶。生活也让你渐渐的清楚了功利的虚妄,使你的心渐趋于一种平和、淡然、安静。
我们都是平凡人,生活在自己的平凡的小圈子里,不想高调的谈论人生,评判社会,只想低调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当每天早晨太阳升起的时候,你若能感受到一缕阳光的温馨,就要感谢上天的恩赐。感恩和善良会让你的生活越来越美好,让你的内心越来越靓丽。
活着真好,不怨天不尤人,将每一天的阳光装进怀里,将每一天的日子收进人生的行囊,继续向未来的人生进发。
日子像流水,依然不停的从我们生命的河流中淙淙的流逝,但我不再叹息,只想把它当作我生命中的一次次难忘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