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七夕花开(散文)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白色的樱,堇色的胆,由近而远,延伸向西子湖畔。她像一只蝴蝶,风吟细细,绕过秋千,罗幕轻寒,迷失在三生石畔。望一眼,双手合十,掌背撤去宁静的夜,体前摆满淡愁的香。“生日快乐!”星光照绽紫薇花香。几乎忘了,她和他同一日出生。她过阴历,他过阳历。过阴历是农村的习俗。抓周那天,母亲病愈出院,父亲请来道长,道长说,她的幸运数字是“七”,恰逢七夕,紫薇花开。他过的是阳历,为了避开“七夕”。
卧看牵牛织女星,月转过梧桐树影。
今日七夕,不少人在朋友圈晒礼物、秀恩爱,处处弥漫着爱情的浪漫气息。相约参拜织女,斋戒一天。沐浴停当,案前焚香,大家围坐桌前,一面吃花生、瓜子,一面朝着织女星座默念自己的心事。从少女时代起,她就这样被大家祝福:嫁个如意郎君。风,吹乱头发,夹杂着紫薇的粉,香气在手心蔓延。“我愿借他十年寿。”虔诚叩头,恋着梦里花开。
她是一个孤独行走的人。
沿着细细的路,嗅着花的香,倾恋着身后的影子,遮住过去。乱红飞过,伫倚危楼,罗幕轻寒。一只蝴蝶,在天空里迷失,安静地飞。是谁在风中牵着?是谁在雨中领着?是谁,是谁?不愿再飞。飞不过沧海,飞不到桑田。门开了,耳边是早已忘却的旋律,吹舞一片芳菲。他的眼睛,像星星。星星像花儿一样流荡,随风而飞,去向天空的尽头。渐行渐远,夹角依旧,却早已远离了终点。她仰望天空,星儿笑靥依旧。泪水迷蒙了星星的光,迷乱了花的芬芳。一道天外的光芒悄然落下,晶莹剔透,一闪即逝,像美丽的笑,也像泪落的伤。莎扬那拉,莎扬那拉,天空中的紫薇花!
她回到了孤独。
他说,她是他北方的种子。初遇,在国际交流会,他们有共通的话语,哲学、文学、教育,还有诗意和远方。她摊开手,他也摊开。他们掌心的半月纹合在一起,像天上的鹊桥。据说,掌心有半月纹的人富有诗情和才学,世间人少有。她告诉他,她的生日是七夕。然后问他,他说,他不过七夕,怕一年只有一次相见的机会。再次相遇,他们一起过生日。她采来紫薇花放在牛角上,说“贺牛生日”。他告诉她说,西王母用天河把牛郎织女分开,老牛牺牲自己,得以让牛郎织女再相见。人们为了纪念老牛的牺牲精神,便有了“为牛庆生”的习俗。她问:你为何不过七夕?他说:人人为我庆生。相约第三次,去西湖,去雷峰塔,去鹊桥。
他走了。
他轻落在西湖,修成那一淼晶莹的水,找寻溶在水里的花香。她的翅膀湿了,是眼泪的冰凉,沉沉的。她飞不起来了。也许明天,她会成为湖里最美的花,在蓝蓝的湖里梦着他。他生在西子湖畔,葬在西子湖畔。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像孩子一样活着。”与其说这是一个缥缈的梦,不如说是花儿在梦中盛开,随风万里,重觅幽香。
他们鹊桥相会。
“何时归来,何时归来?”泪眼问花花不语。
“怎能忘怀,怎能忘怀?”曾是惊鸿照影来。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花开了,梦未完,星光满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