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塘】放飞梦想的大院(散文)
徐徐晚风中裹着淡淡的凉意扶窗而来,冲淡了一天的炎热。我久久地伫立在窗前,凝视着夕阳落后的天空,那洁白的圆月如同悬在空中银盘一样把一束银光倾斜在窗前,我轻轻地合上如数家珍的相册,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小的时候,我家住在莫五场路南面最后一排房子的东头,顺着这条路往西走,不到半里里程有一个街心花园,再向北走不到三十来米便是团场最早建起来的露天电影院,院子坐西朝东,有南北之门,是当时团场娱乐活动与集会的中心,也是团场最响亮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所在地。
尽管我喜欢唱歌跳舞,但真正对艺术的懵懂还是从一次震撼的晚会开启的。1966年入夏之夜,露天电影院举行欢迎上海支边青年歌舞晚会,我就像一个调皮的男孩子一样早早地搬个小凳子,在靠近舞台的地方占一个位子,看着看着我也学着其它小孩子爬在舞台边上看演出。一首《大寨红花遍地开》甜美的歌声让我听傻了,《边疆处处赛江南》轻歌曼舞优雅舞姿,让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第一次听着那个姓董的吹笙,那声音似乎来自天外。艺术像魔法一样让我魂牵梦绕,我经常会绕着这个大院转悠,聆听悠扬的乐器的声音,倾听“啊---咦---”练嗓子的节奏,不由自主地用手打着拍子哼上两句。一天入夜时分,我转悠到露天电影院的舞台化妆室的后窗前,只见三个男同学爬在窗户下,鬼鬼祟祟地探着脑袋,我也蹭了过去,原来是洪斌老师与晓放两人在交流学习心得,捣蛋鬼告诉我他们在搞对象。他们一会儿伸出脑袋敲几下窗户,一而再再而三地敲着,还吹着口哨,一下子激怒了洪斌,他甩开了凳子,一个键步冲到窗台上,那几个男孩像丢了魂的兔子一样跑得无影无踪了。我跑到街心花园处被他逮住了,他见我个小女生,轻声问了句:“他们几个呢?”我心里发怵,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柔柔地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后来到了宣传队说起这件事挺不好意思的,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做一名好演员。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很快成为了班级文艺骨干、学校文艺尖子,我们排演的《洗衣歌》一炮走红,我被宣传队的领导选中了,成为了一名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队员,住进了大院女生宿舍。
我最美好的韶华就是在大院里度过的,我们有一个响亮的名字: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我们有一个质朴的称谓:文工团员。
我们就像一颗沙漠深处升起的一颗明星一样熠熠生辉,就像一朵奇葩一样绽放在玛河两岸。
进了门入了行,我渐渐地体会到,院子不大却藏龙卧虎,不显山不显水却高手如云。才高八斗的编剧高洪斌,极富想象力的天才编导徐克让,鬼斧神工通晓艺术之力的方秉玉,一丝不苟的关凌云,婀娜多姿轻歌曼舞的陈晓放……
环境会改变一个人,正是大院热情奔放的生活节奏陶冶了我的情操。迎着晨曦练高八度,拿着剧本背台词,反复琢磨着动作。一次方导演让我演一段京韵大鼓,从早上练到中午没有吃早餐,太阳晒透了我的衣服。由于我多次出错,方导惩罚性地对我说:“今天唱不好就不开饭!”那一天我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炽热,一字一句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地练。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练得我头发晕心发慌,就一个心思,咬牙坚持,练得方导满意为止。方导的执着给了我勇气与信心,在我的成长路上有他洒下的汗水与心血,让我终生受益!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钢的韧性在于淬火,大院是我们的摇篮。十六年间我们以文艺轻骑的形式,以职工群众喜闻乐见的表现手法,把党的政策、生产标兵、好人好事自编成话剧、秦腔、豫剧、表演唱、器乐合奏等形式,精心排练,把节目送到田间地头,送到营房驻地,到连队,到工厂,并组成文艺小分队给奋斗在一线的职工进行慰问演出。像脍炙人口的《半袋玉米豆》、大型话剧《于无声处》、《枫叶红了》、《八一风暴》、《朝阳沟》等,我们在兵团八师文艺调演中表现出色,带回了许多荣誉,在149团发展历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长期的熏陶中我不由地拿起了笔,写了一部独幕剧《乘风破浪》,不知深浅地拿给编剧高洪斌看,他用疑惑的眼光瞅着我,问道:“是你写的?”我点点头有羞涩地低下头。一天后,他对我说:“写得不错,继续努力。”他帮我做了大的修改,鼓励我再誊写一遍,寄到了几家报刊,寄出了却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按照老师的指点,从小处着手反复斟酌修改,终于在一家杂志发表了。
岁月的旋律渐渐地离我而去,但留在心中的音符依然跳跃着。当年的剧照尽管已经发黄了,却永远抹不去那段美好的回忆,它远铭记在我的心间,不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我是149团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一名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