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采】如何做才能摆脱“越叙越平庸”的叙事现象(散文)
近年来,教师叙事探究作为一种质性研究方法被一些学者、专家引入教师教育领域。
叙事探究作为引领教师阅读的实践策略,需要教师做好两方面的工作:一是读书,不仅要读技术层面的书籍,更要阅读理论专著,包括教育学、心理学、哲学等;二是“叙说”自己在教育实践中遇到的个人化的教育、教学问题及解决过程中获得的经验,并对此进行深入反思。这也就是我们发起的一项重点工程:读书叙事。
但是,教师参与读书叙事活动初期,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现象:叙事“越叙越平庸”,要么无故事可讲,要么讲出故事来外加一个“理论”帽子,没有真正的“反思”过程呈现。
如何做才能摆脱“越叙越平庸”的叙事现象呢?
首先,要弄清楚什么是“叙事探究”。
叙事探究是抓住人类经验的故事性特征进行研究,并用故事的形式呈现研究结果的一种研究范式和研究方法,把这种研究方法运用到教育领域就形成了教育叙事探究。从这个定义中,我们应该弄清楚两个要点,首先是“经验的故事”,这和单纯意义的“故事”是有区别的,“经验的”,也可以说成“经历的”,这就需要有时间线和场境。其次是“用故事的形式呈现研究结果”,这就不是理论性的说明,而是“隐性”的意义和价值,说白了,就是改变后的“故事”。故事改变,生活改变,世界改变。这里的“故事”是发展的,变化的,自然不是平铺直叙的“平庸”故事。
其次,还要想明白叙事探究能给教师带来什么。
我个人认为,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过一种思考的人生。第一,教育叙事探究是通过对有意义的教学事件、教师生活和教育教学实践经验的描述分析、发掘或揭示内隐于日常事件、生活和行为背后的意义、思想或理念,这不仅有助于教师改进教学实践,而且能以更鲜活的形式丰富教育科学理论;第二,教育叙事探究是研究者以叙事、讲故事的方式表达对教育的理解和解释。它不直接定义教育是什么,也不直接规定教育应该怎么做,它只是给读者讲一个或多个教育故事,让读者从故事中体验教育是什么或应该怎么做。所以说,教师把叙事探究这种质性研究方法运用到教育领域,对教育实践中的一些故事进行描述和分析,挖掘出教育行为背后的意义,是对自我成长和教育发展都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北京师范大学吴国珍教授对“教师叙事探究”做了长达十年之久的实践研究。在一次专访中,她具体阐述了叙事探究在解决教师发展中遇到的困惑以及如何运用叙事探究改进自己的教育实践,促进专业发展等问题。
记者:我的体会是,教师在工作中遇到什么问题,他们内心经历哪些艰难,是不被过多关注的。
吴国珍:不能不承认这点,帕尔默说得对,专家的建议杯水车薪,真正的学习共同体是教师自己。教师叙事探究,就是为形成真正的教师学习共同体。
记者:我很想知道具体你们如何与教师在一起的?我看到资料,你们会让教师分组分享。
吴国珍:7-8位教师一个小组,以便每位教师有机会发出声音。每组有研究生录音整理叙事素材。每个小组的叙事素材,由课题成员校领导回馈给所有参与者或成员校所有教师分享。每次有多少个组都是由成员校有多少老师参与决定的,一般都是100人左右,最多时有17个组。通常确定活动主题后,就把教师可能有兴趣的话题与成员校领导沟通,让参与教师自选话题,依据话题兴趣分组,也考虑教龄和不同学校搭配。有时学校领导会要求老师先写好故事,刚开始有老师会照稿念,但很快,教师的感觉一打开,就会收起稿子哗哗地说起来。每一次分享大家都感觉时间过得太快。
记者:你长期与教师接触,您认为教师的最重要的价值是什么?
吴国珍:最重要的价值是让学生处于最佳的发展状态。这个比什么都重要。学生的整体状态决定了很多方面。这需要教师在空气养人、心态感应方面入道深,自然感染学生处于充满爱,关怀,喜悦的平和状态。这是学生爱学、会学、学好的源泉,是开发创造力的源泉,是个人持续发展的源泉。这才是教育的真功夫。
从上述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思考的人生是这样的,一是融入教师共同体,而“真正的学习共同体是教师自己”;二是发出自己的声音,而“教师的感觉一打开,就会收起稿子哗哗地说起来。”三是“让学生处于最佳的发展状态”。
吴老师认为,这样的教师叙事探究“是一线教师和教育研究者从最细微处用心领悟教育的精妙极致道理,自然激活教师的心灵智慧,唤醒和提升教育者内在生命力的一种体验方式。它帮助教师通过真诚分享和尊重倾听微妙复杂曲折的教育事件,外显缄默的个人实践知识,藉由感同身受的共情聆听和内听,理解建构其意义,重组个人经验,探究理解日常教育教学行为后的深层意义,把鲜活的教育细节处理与追求的教育理念融为一体。”
想起里尔克《给青年诗人的信》中的一首诗来:
啊,别分离,
亲密无间,
与繁星相聚在云际。
何为心,
若非与繁星聚一起?
与众鸟起飞,
乘风,
驾云,
齐归。
融入共同体,激活心灵智慧,“叙说”自己在教育实践中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个人化的教育、教学问题及解决过程中获得的种种经验,并对此进行深入的反思,在此基础上转变自己的教学观念和行为,提升自己的教育水平,自然就摆脱了“越叙越平庸”的叙事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