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生产队记忆(随笔·家园) ——60后的回忆
秋天是农民最忙禄的时节,白天忙着收秋,忙着种冬麦,挍好的玉米棒头只能安排在晚上搓。生产队搓玉米,打工分,还可以把玉米芯带回家烧锅。这一好消息不径而走,社员们奔走相告。
我们家就我一个吃闲饭的,其他人都是好手。父亲和大姐,二姐晚饭碗一丢就风风火火出了家门。妈妈在家收拾锅碗。时间不大瞌睡虫把我带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习惯地往妈妈的怀里拱了拱,不仅一楞,连忙摸了把头底下妈妈的胳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倒抽一口凉气,放声大嚎起来,偷眼寻脚头的父亲,也不见了踪影。晚上喝了一肚稀饭,一泡尿把床铺浇得透湿。边嚎,边喊妈,喊爸,喊大姐,无一应声。晚饭桌上,两个姐姐和父亲那种窃喜的对话印在了我的脑海。他们都去了生产队打谷场搓玉米去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一缕月光透过窗棱照进来。觉,肯定是不能再睡了,离开妈妈的怀抱怎能睡得着呢?走:打谷场找妈妈去。
从床上扯了件不知谁的衣服披在身上,生产队离家大约三里多路,按照自己的记忆。边走边嚎,希望引起路人的注意,可引来的是一阵阵恐惧和惊鸟鸣叫。心中的害怕一阵紧似一阵。此刻一个幼小的生命真是祸不单行,一条大河挡住我的去路。此河是解放初人工所凿,宽约数丈,深不见底。社员们都居住在河东,河西才是生产队奈以生存的大田,打谷场设在田中间。为方便社员交通,由集体智慧在河面上用几根圆木搭了一座小桥,桥上没有护栏,人走在上面只打晃,平时过桥都是妈妈背着我,即使那样都觉心里害怕。
深秋的凉气,一阵阵袭上我的周身,曳了曳妈妈的长外套袿子,此刻嚎以发不出声音,怎么办?回去己无退路。只要过了桥,就又可以享受到妈妈那最温暖的怀抱,思前想后,还是冒险前进。绝望的我,再一次把四周巡视一番,见静静的桥两岸,绝不会有人来帮我。蹲下身,匍伏在冰冷的桥上,慢慢试着向前爬着。到了河中间,借着半明的月色,望向翻着小浪花的河水,突然觉那些浪是一群水鬼呲着牙在朝我微笑。眼一黑,心一忑,魂出了窍。不知过了多久,觉得脑子还好使,手还紧紧地抓着桥面上的木头,就是四肢以麻木,爬,不爬的话,水鬼玩笑开足了,说不定一口就吃了我。于是快速爬了起来。当爬完了最后一程,立在桥头,反觉身上有了点暖气。此刻仿佛觉得身后很多水鬼以逼近了我。快跑,不顾赤裸的双脚被什么东西扎得花花流血,快速地向前奔跑着。当那一盏盏鬼火一样马灯印入眼帘,当那一群群吵吵嚷嚷的搓玉米社员的身影时,心快要跳出嗓子眼,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让我格外的亲切,我活着,我没死。
当我光着下身,气喘吁吁站在家人面前时,全都楞住了,张大了嘴,什么也说不出,一头扎进了妈妈的怀抱。不知捂了多久,睁开眼,望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不知有多亲切,望着半轮西沉的明月挂在湛蓝的天空,望着一眨一眨的星星,觉着今夜晚特别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