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病房诸生相(小说)
一、出院
一老者,年逾七旬,家住田野乡村。夜晚自开一电动车行驶在乡间镇道,一骑摩托车小伙子与其相撞,头撞一洞,血流如注,肇事者逃之夭夭。子女闻之,急送至医院。
病房三日后,老者便能颤颤巍巍下床。但见其双目炯炯,目光如炬,似鹰般犀利。膝下五女,犹如五朵金花。岁月如梭,金凤择良而栖,先后他嫁,独立门户。老伴心疼长女,久滞女家,享天伦之乐,家中唯剩老者独自生活。
病房之中,二女子小心扶持于左右,恐有意外。老者焦躁,环顾病房四周而言:耕田者命硬,屁事没有,无需费神。
夜幕星河,大夫入,嘱咐再三,明早再做ct,以订下步治疗之方案。
老者闻之,双唇嗡嗡涌动,唯露牙床尔,方见其上下门牙全无。老者明示其女,速办出院手续,即刻出院。女子惊愕,大呼不可思议,旋之置之不理。
老者自顾脱下病号服,欲换自装。其二女百般劝说,制止无效,无奈电话求救。老者身有五女,唯惧小女也。其二女言道,小妹有话与汝,老者接过电话,竟弃置而不顾。复言听觉不能。其二女请来大夫,详告病情危况,再三劝说,老者乃嗤之以鼻,固守己见。
其女退而求其次,言今日天色已晚,归途甚远,诸事不便安排,言明日一早出院不迟。
老者不纳。
其二女万般无奈,出门安排事宜。
老者盘腿而坐,眼珠贼溜,乌黑明亮,嘴角微翘,环顾而言:想坑我者,做白日梦罢。入院之时已做ct,了无大碍,又做ct,明抢我口袋钱也。医如虎口,吃肉带骨。
二、电话
病房时久,甚觉郁闷,度之楼梯口处。旁一妇人,身材矮小,一身素装,手持手机,正侃侃而言。
妇人言语始缓,然,越言越烈,其音似秋风悲哀,声声灌耳。
但闻:你大动手术,躺在医院二十余天,你竟无事般不管不问。他还是不是你大?你是不是他儿子!啥事?你要给你儿子报户口。人已在,迟报几日何碍?额都一把年纪了,没明没夜,额受得了吗!你要把额贴进去,累死医院?啥,太远咧,远咋咧,远就不看病咧!交通车天天跑着。你大脑里出了那么多的血,你就不担心啊!户口迟几天会死人?
你管喔不管!你过来把你大接回去,随便你处理,额是受不了咧。
妇人怒发冲冠,声嘶力竭,毅然掐了电话。猛然抬头,见吾在旁,苦笑而语:人讲天下没有养爷的孙,今养父的儿竟也无了。
三、医患一家亲
壮男,突发脑出血,120疾驰而来,呼啸而去,及时送入病房,妻随身精心伺候。
医嘱,壮男需做ct,其身胖体重,腹似鼓,腿如桶,体如山。妻弱娇小,闻之惊愕,望而怯怯。犹如蚍蜉撼大树,唯掩面哭泣,万般无奈。
护士如蝶,飘然而至,身后簇拥四位男子,个个年轻体健。
美护士唇朱齿白,莺啼燕语,似春风拂柳,如细雨润玉。四男如闻将令,分别站立病人两侧,护士手法娴熟,置壮男于被褥之上,众男各司其位,瞬间,壮男已被抬置于车架之上。其妻观之,如坠云雾,不知所措,感动之余,连声道谢不止。
众男旋而离去,护士莞尔一笑,曰:社会当和谐,病房应和睦。扶人之难,助人解困,帮人如帮己,医患一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