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槐花又飘香(散文·家园)
四月槐花十里香,花香引蜂采蜜忙,白花透黄绿叶衬,宛如飞雪树间藏。
春天的时候,槐花是一定会香起来的。清明前后,槐花花蕾渐次绽放,十里八乡的大人和小孩按捺不住心头的欢喜,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随时都想上树钩槐花。放眼四处观望,河岸边,路两旁,大门口,一棵棵很不起眼的树上都挂满了很不起眼的白色小花。那一串串小花,犹如白色的珍珠项链随风摇曳,飘逸着家乡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
空气里弥漫着清甜的槐花香,眼前浮现了儿时的河边。那里,长满了槐花树。一到四月,枝头挂着一串一串玲珑温润的小花,满树的槐花竞相开放,那是暮春时节农村最美的风景。我和小伙伴们拿着带钩的竹竿,挎着篮子一起到河滩摘槐花。有的走大坡,有的奔“猴儿坡”,且不说能不能摘到槐花,只要看看一路疯癫狂奔的样子,都会让人开心不已。“猴儿坡”,顾名思义,是猴子走的,一般人不能过,太陡峭了。猴儿坡像羊肠小路,而大坡就好比阳光大道,大坡要比“猴儿坡”安全,只不过要多走一会儿。
总有淘气的小伙伴喜欢走捷径,为了逞强,几个男孩子就像坐滑滑梯一样,从“猴儿坡”最高处一口气溜到坡底,还一路吹着进行曲的哨音,就像冲锋陷阵的战士。女孩子喊着“加油”!衣服脏了破了不打紧,只要能成为大家心目中“英雄”,有人鼓掌就心满意足。女孩子胆小,只好走大坡。她们一会儿说笑,一会儿歌唱,笑声清脆,歌声悠扬,能传到河对岸返青的麦田里。还有树上的鸟儿,似乎也被感染了,欢悦地从这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上随声附和……
到达河边槐树下,那一树树繁花让人心生欢喜。男孩子的优势立竿见影,他们“蹭蹭蹭”眨眼功夫就上了树,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撸一串槐花填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让人意犹未尽。再来一把,刚吃进嘴里,树底下的女生等得不耐烦了,也眼馋了。她们叫嚷着:“吃,就知道吃,一会儿拉肚子看你们咋办?还不赶紧钩槐花,一会儿还要回去,大人还要用槐花蒸麦饭。”“放心放心,耽误不了,看把你们馋的,再等一会儿钩。”坐在树上的男生神气十足,就像打仗一样,居高临下,有绝对的控制权和十足的胜算。任女生在底下千呼万唤,我自岿然不动。无奈,女生在树底下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你们这些兔崽子,坐在树上还洋洋得意,还不赶快下来,一会儿不小心掉下来摔断了腿,有你们好受的。那个小建家的孩子,我一会儿告诉你爸。”就在不远处小坡上,有几只羊在悠闲地吃草,羊群旁边坐着一位老人,手里拿着一根小小的竹鞭。“坏了!被人发现了,咱们赶快下去,要不然一会儿会被我爸知道的。”坐在树上的一个正吃的津津有味,听到有人喊他爸的名字,赶紧扔掉手里的槐花。几个淘气包就像小猴子,呲溜下了树。当男生从树上溜下来时,被一群女生一阵拳打脚踢,然后顺从地举起槐花钩,“咔嚓”一声,一股槐花枝落地,香气跟着飘了下来。
含苞待放的槐花最好吃,嫩嫩的,香甜可口。村子人捋下槐花串,带一些细小的叶子,在水里淘洗干净,控干水分,加点面粉和五香粉,蒸着吃。在锅里开始冒热气的时候,槐花的香味飘出来了,甚至大街上的人都能闻到,吸一吸鼻子,陶醉地说:“谁家蒸槐花麦饭了?真香!”那香味是沁人心脾的,有勾魂的感觉,以至于哪年不吃槐花做的麦饭的话,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老感觉缺少什么。
槐花开的季节, 母亲在一支长长的竹竿上绑了挠钩,去找较大的槐树,削槐枝。春天的树枝桠很脆,缺少秋天时候的绵劲儿。母亲从来不折断大的枝条,很小心翼翼地选些枝梢。母亲说:“若是槐树伤的厉害,怕是明年没有花开了。”我顺从地点点头,开心地捋着花儿。
我们单位东墙外是一户人家,后院长着好几棵老槐树。槐树高大,想必有二三十年了。槐树上点缀着一簇簇槐花,洁白如玉,掩映在一片嫩绿之中。密密匝匝的槐花枝向天空伸着,老远,就闻到了槐花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单位里也有几棵小槐树,开花不多,还没等槐花舒展开美丽的身姿,便有悄然无声摘了下来。早上路过操场,远远望去,那一串串白花若隐若现,等到下午去散步,忽然发现那些槐花已经不见踪影。“这谁呀?下手挺快的!”“不知道,应该是小孩子干的,大白天,大人谁还好意思。”晚饭后,操场上有几个人边走边聊着……
一支槐花出墙来,东墙外的槐花吸引着众人的目光,馋得人心里痒痒,恨不得立马上树揪下一撮尝尝鲜。关系好的去给人家说说,钩下几枝。树梢太高够不着,就有人站在墙头,拿着挠钩,槐花很快扑簌簌落了下来,香气扑面而来。
槐花香气四溢,既是食材,又是药材。现在城里人开着小车来摘槐花,也挖荠菜。据说现在有钱人时兴看中医,城里人喜欢吃野菜。每年春天,老家有人把野菜、洋槐花、香椿拿到城里去卖,价格也不便宜。这段日子,县城市场槐花七块钱一斤,有个小伙子一下子买了八斤。其实,槐花不太值钱,主要采摘槐花不容易,槐树枝上有刺,采摘需谨慎。有一次,孩子爸爸上树捋槐花,手被槐树刺扎的通红通通红的,槐花好吃难采摘,价格高也是情理之中的。
槐花香起来的时候,故乡是热闹非凡的!
故乡香起来的时候,远方的游子平添了很多的牵挂,牵挂那悠悠的花香里淡淡的温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