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带着父母去春游(散文)
近年来因忙于理发店的生意,能陪父母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为此心里总觉得亏欠他们得太多了。
阳春三月,趁天气暖和,又不太热。给妈妈打电话想叫她跟爸爸一起到城里得莲池公园转一转。他们常年待在山村小岭,荷花开得什么样,他们都没有亲眼观赏过。可是电话那头却听到妈妈说:“我不去,我晕车的,你好好守店,不要胡跑……”我一时语塞,就让她把电话给爸爸,爸爸说:“你带你妈去,我腿疼得走不了路……”又听得妈妈在旁边说“你安心工作,过一段时间再说……”我听出此话是委婉的推辞。强忍着急躁的口气说:“过段时间天热了,出门受罪,趁天气好就出去走走吧……”在我的坚持下,他们终于答应了。
拦了一辆出租车,提前给了师傅路费,怕妈妈心疼钱多。一路上妈妈高兴得说这说那,一点也没有晕车得迹象……
到了莲池公园,迎面高耸的九龙塔赫然眼前,塔周围环绕着绿水红花,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妖娆的柳浪。不远处一座拱形的白石桥与水中的影子刚好合成一个大大的圆。微风拂面,园子里的各种花香便扑面而来。我牵着妈妈的手跟爸爸一起走进园里。扶着白玉石做的栏杆拾阶而上,在塔下转了一圈,远处近处到处都是花团锦簇,姹紫嫣红。虽然还未到“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时节,但也是风轻云淡、鸟语花香……妈妈高兴的举目四望,爸爸则总是一副平静默然的神情。他四处看看便在塔西边的塔座上坐下了,我牵着妈妈的手走到塔下又转到另一个拱桥边,回头还没看见爸爸的身影,我以为他歇歇就跟上了,却迟迟等不到他来。就让妈妈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一个人转回去找爸爸。顺着原路拾阶而上,远远的就听到爸爸的口琴在吹着王琪的歌“是不是我们都不长大你们就不会变老,是不是我们在撒撒娇你们还能把我举高高……”寻声而去,便看见爸爸还坐在原地,身边还有几个带着孙子的老人在围观,他双手托着口琴,双肘抵在双膝上,或许是台阶太高的缘故,爸爸穿着妈妈纳的千层底的脚后跟在地面高高的踮起……他低着头,一头花白的头发映入了我的眼帘,看着他熟练的吹着口琴,听着那熟悉的曲子不知不觉便跟着唱了起来,唱着唱着眼里却闪出了泪花……怕被他看见便偷偷拭去泪痕,然后又笑着跟着轻轻合唱。一曲结束,他抬起满是皱纹的脸看着我笑了“你带你妈随便转,我在这里等你们,我啥都见过,电视里啥都有……”我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一起走走看看吧。”他这才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我腿疼的怕出来,知道你想带我们出来走走,这才勉强来,你们去玩吧,我在这等你们……”我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难受,但也无法,转身又去找妈妈,身后我又听到爸爸的口琴声在吹着《东方红》……
时间真的太匆匆,记忆中的爸爸上山下地,装石焚灰……一辈子为了这个家,吃苦耐劳,无怨无悔……过多的超负荷劳作使得他比他的同龄人要苍老很多。只是唯一没变的是他依旧喜欢音乐,就连逛莲池都不忘了拿着口琴……
顺着栏杆在走到柳树荫下的妈妈身边,拉着她的手给她看成排的玫瑰花,姹紫嫣红的挤满了整个园子。妈妈的笑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玫瑰一样灿烂妩媚。虽然步履蹒跚,但一路走走停停,给她拍照,又教她帮我拍照,她喜滋滋的看这看那。说实话,莲池公园建起好多年了,我才想起来陪父母来看看。
大约走了一个小时,我和妈妈在莲池的入口自西向东的转了一大圈。在一条长椅边,安排妈妈坐下后,便匆匆去找爸爸,他还在塔下埋着头吹口琴,不善言辞的爸爸总喜欢用音乐来诉说心情。
看到我来,他收起口琴装进兜里,用手扶着墙面,双腿略呈“O”字形的站了起来,上半身向前倾着,估计是坐的时间长了,那步伐实在是让人心疼。我默默地跟在身后,到树荫下与妈妈回合后,他俩同时说回,我说来了咱吃了饭再回,他俩坚持说在家吃的饱,一点都不饿,我知道爸爸喜欢吃鱼,就说咱们吃鱼去,妈妈就不再坚持了,爸爸也同意了。
刚好经过的出租车载着我们,这么多年待在理发店,不多出去,城里哪里有做鱼的饭馆我都不知道。就问司机师傅哪里鱼做的好,那师傅说拐个弯就有一家鱼庄,里面啥鱼都有。我问:“除了鱼还有炒菜之类的吗?”那师傅说啥菜都有。说话间就到了鱼庄门口,付了钱就带着父母上了二楼,里面设置略显高档。全是火锅鱼,不是我想要的样子。妈妈要回去,说这里菜价太高。可我想着面子,带着父母离开真的是太不好看,就坚持坐下来尝尝。二老也无法,便临窗相对而坐。服务员拿着菜谱,点了一个酸菜黑鱼,做成微辣,其他的一看菜价便不敢胡点,妈妈也在一边拦着说吃不了多少。我只得拿着盘子在免费的菜架上端了些水果、花生米、泡菜、米汤之类的。不一会鱼来了,闻着的确香,可没想到微辣的也居然辣的厉害。爸爸妈妈一边吊着脸,一边把鱼放在各自的温水杯里涮涮,以减少辣味,就这他们还是辣的吃不动。我尴尬的坐在一边也没胃口,只好陪着喝点汤,妈妈说“看你这钱花的冤不冤……”爸爸说:“你还嫩的很,挣钱不容易,你就这样胡花……”我这才想起那出租车司机原来是为了路近,才给我们带到这个鱼庄,好不容易带他们出来一趟,却吃了一顿这样的鱼。我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那鱼因太辣没吃几口只好打包拿回家。
中午的太阳略显火辣,爸爸坚持要坐公交车,他说出租车太贵,就依他。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样子被一顿饭搅得都一脸深沉。我也不敢拦出租车了,怕违了爸爸令。只好默默地跟在他们身边一起走,太阳热辣辣的烤着柏油路面,爸爸挪着蹒跚的步伐突然不走了,随手拉着路边的一棵树就地坐下。脸上的表情略显痛苦,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腿疼的不能走了,心里觉得像针扎一样难受。二话没说,朝迎面而来的出租车挥了挥手,爸爸妈妈啥也没说便直接坐在了车里……外面的风景因车速而后退在我的视线里,看着身边苍老的父母,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